“梁女君。”
老管家上前施礼,忍着泪,示意梁宣玉近前。
“舟家主。”
梁宣玉迈近床榻,看着昨日尚还能坐起的舟容瑛,施下一礼。
“梁女君……我怕是看不到你和小虞儿的婚礼了。”
舟容瑛胸口起伏,气息吃力的看向跪在床榻前的舟灵虞,颤抖的擡起枯瘦的手,放在独子的手上。
“母亲……”,舟灵虞泪水涟涟,泣声不止。
“梁女君,请签下婚书。”
老管家端上案板,将烫金红纸婚书呈上。
舟容瑛目光落在那婚书,看向梁宣玉,极是虚弱的口专息,“小虞儿……就拜托……梁女君了……”
“母亲…”
舟灵虞埋头,靠在舟容瑛手上,颤抖的止不住哭泣。
梁宣玉垂眸,目光扫过婚书上的字,执起笔,在落款处题上了自己的名字。
“多……谢。”
舟容瑛看着管家端到眼前,展开的婚书,提着最後一口气,说了两字,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老管家声泪俱下,跪在床榻前恸哭。
“家主!”
一声响彻屋内,传到院外。
站的院外没处下脚的舵主们顿时跪成一片,痛呼,“家主!好走!家主好走!”
声如浪潮,久久不息。
午膳时分。
舟府各处已挂起白绫。
梁宣玉站在廊下,腰间系着白腰带。
管家候在她的身後,矮身,“家主。”
“不必多礼。”
梁宣玉将人虚扶起来,问道,“昨日看舟家主面色,似还能弥留几日,何以今日就突闻噩耗?”
老管家抹泪,直起身。
“依那位医治先家主的小郎君所言,先家主是还能挺个四五日,昨夜先家主还高兴,撑着病体唤了不少人来吩咐要备的东西,打算隆重的筹办少君的婚事,许是这样,才操劳过甚,又兼之最後一桩心事已有着落,才突然……”
梁宣玉递上一块帕子,问道,“医治先家主的是一位小郎君?敢问这位小郎君是何打扮?”
“戴着幂篱,衣着华贵,随行的仆从也瞧着气派的很。”
老管家接过帕子,道谢,抹了抹泪,哽咽着回忆道。
梁宣玉眸光微动,“他是何时来的舟府?”
“约莫就是在机关阵自毁那会儿不久”,老管家抹着泪,细细回忆那时候的事,许久才回道。
“你下去忙吧。”
梁宣玉挥退了管家,垂眸,不知思量了什麽。
十师姐从屋檐落下,站在梁宣玉身边,抱起胳膊,撞了撞梁宣玉的肩。
“小十一,你真要担下舟家的担子,做舟小郎君的妻主?”
“十师姐,你这话,可别被七师姐听到。”
梁宣玉靠向廊柱,亦是抱起胳膊,微微挑了下眉。
“再者,这时候,我不过是担个名头,舟小郎君才是舟家真正的主人,等今日这事过了,我自然是要离开舟府的,你忘了我还有个心上人,等着我去筹备聘礼吗?”
十师姐愣住,而後看了看周遭,低声,“小十一,原来你没有玩笑啊?”
梁宣玉微微含笑,看了眼屋檐。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