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难得,何况那些小郎君面子薄,总不好拂了他们颜面,怪罪他们不是?”
“真心?”
阮言卿下下一子,玉碎般沁凉音色毫无起伏,却又似含讽意。
“你要那麽多真心做什麽?”
“弱水三千,你都要麽?梁宣玉。”
车厢内一时安静极了。
梁宣玉微微挑眉,眸露戏谑,“弱水三千?我自然不可能要那麽多,可是小郎君,你那麽生气做什麽?你又不在这弱水三千里。”
棋子落下,局面才开局,尚不见胜负。
只是气氛似是无形中焦灼,蔓延在车厢。
阮言卿垂眸,眉眼清冷,微带寒意。
“梁宣玉,你放肆。”
“小郎君,果然生气了。”
梁宣玉双手交叠,支起下巴,笑的肆意。
“若非知道小郎君性子清冷少言,不喜旁人纠缠,我竟要以为小郎君看上我了。”
阮言卿手微顿,棋子忽从指尖掉落,落在棋盘上。
棋子颤击着棋案,最後落在方格内,定在女君似是有些疑惑的目光下。
“小郎君,虽然悔棋,有损棋品,但是下在这,我允许你悔一步。”
几息过去,梁宣玉指指那落错位子的棋子,支着下巴,笑意不减,带着些微打趣的说道。
阮言卿沉默的从棋盘上收回那一子,落回棋盒内。
“小郎君?”
梁宣玉看了眼棋面,擡眸看向阮言卿,“是没想好麽?”
“梁宣玉,观棋不语,下棋更如是。”
阮言卿凤眸擡起,而後微啓唇,“你闭嘴。”
梁宣玉眉梢一挑,而後坐正身子,轻笑,“莫恼,听小郎君的就是了。”
无声的几个来回,之後的棋面开始血雨腥风。
梁宣玉吃惊于小郎君棋风的大开大阖,不顾後路的深入敌方,扫荡大半棋地。
拿着棋子,落子渐缓。
这也太穷追猛打了。
简直像是……
步步惊险的险招促成当下棋面,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身在局中,梁宣玉擡眸看向对面眉眼清冷,系着面纱的小郎君,微微咽了口唾沫。
与她有大仇啊。
难道方才的话将人得罪狠了?
梁宣玉摸了摸下巴,走神间,落下一子。
阮言卿擡眸,取子,落子,一气呵成。
只见方才本就隐隐一面倒的局势,一瞬溃不成军。
小郎君的那一子纵观着全局,傲立于黑棋间,已是攻破敌方。
梁宣玉醒过神来,一瞬坐直,看着棋面,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心生佩服,极快的抛子认输。
“我输了。”
原以为尘埃落定,梁宣玉还未露出笑。
却见对座小郎君忽而张口,“我确实看不上赢不过我的女子。”
阮言卿凤眸直直望着梁宣玉,玉碎般沁凉的音色微起波澜。
“不是你允许我悔棋,而是你本就赢不过我,梁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