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把玩的动作顿住,偏头侧了眼戴幂篱的小郎君,一时兴致散了,“那便交给小郎君自己处置了。”
将暗器包了,扔进离得近的侍卫怀里,梁宣玉眸底浮着些许好笑。
“放心,我梁宣玉可不是挟恩以报之人,小郎君,既防备与我,我就不拒绝小郎君给的这份谢礼了,告辞。”
梁宣玉收剑,抱了抱拳,当着衆人的面,拿红布将金块包了,走过一脸艳羡的小二眼前时,从红布里拿出了一块金块扔进她的怀里。
“这是付那坏了的桌椅茶碗的钱,不必找了,女君我今日高兴。”
“多谢客官,客官慢走!”
小二喜极,哈腰谄笑,欢送梁宣玉离开。
马蹄声疾,女君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衆人眼前。
茶铺内,侍卫捧着那帕子包的暗器,送到阮言卿面前,“郎君。”
“收好它。”
阮言卿看了眼,淡道。
“诺”,侍卫捧着暗器,退了下去。
“郎君,马车修好了。”
一个侍儿走进茶铺,向主子回禀。
阮言卿戴着幂篱,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地面,缓步出了茶铺,扶着侍儿的手,进了车厢。
车队很快动了起来,往南边的官道行去。
车厢内,阮言卿戴着幂篱,落着棋子,不知为何想到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捏着棋子,忽然放回了白玉棋盒。
“去查查梁宣玉。”
车厢里,主子突然下令。
外头即刻便有马蹄声离开。
侍儿们添香沏茶,各做着手里的差事,一点都未曾有一丝停顿。
。。。
洛州,天一楼。
乾国水系最发达的城镇,来来往往的船只舟舫几乎布满河道。
天一楼屹立在洛河之上,廊桥凌空而建,上桥者非富即贵,皆递牌而上,由专人翻看无误後放行。
梁宣玉在馄饨摊上坐了有半晌,向摊主打听天一楼今日是什麽日子。
摊主招呼了新客,回过身来,看了眼塞进手里的金子,左右看看,才矮下身来,悄声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是百人榜挂榜的日子。”
梁宣玉微微扬眉,低道,“百人榜?”
“是,就是……”,摊主还未说完,忽然擡头,“哎!客官随便坐,想吃什麽,小的这锟饨,小食管够。”
梁宣玉拿剑压了摊主的後腰,又塞了一块金子到了她手上,“何谓百人榜?”
“多谢客官!”
摊主笑嘻嘻的塞进怀里,干脆坐到了梁宣玉手边,将椅子挪近,“女君有所不知,小的在这河岸边摆摊三十年,这满洛州就没比小的更清楚天一楼的勾当,小的和你说……”
原来,所谓百人榜,是天一楼替豪门权贵扫清麻烦事的一个噱头。
百人榜所载皆是即将枉死的人命,前来围观的无非三种,一是为了买人命的,二出钱要人命的,三受赏金吸引来接榜的。
天一楼,谁的钱都赚,王侯权臣之下,谁都敢杀,只要你出的起钱,只要你出的价高,要杀的人可以又杀又救,上榜未曾接出榜的人命花钱也能撤,至于来接榜的,官凭路引还能帮着僞造,武器任挑,毒药更是应有尽有,只要你最後接下榜的人命你能取来。
梁宣玉听到这,指叩了叩案,道,“那接下榜的人取了赏金,就不怕麻烦事找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