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明煦想也没想地果断否认:“没有,我不认识。”
宽大的袖摆遮掩下,他的手指紧握成拳,里面分泌出湿腻的汗水。
但杨明煦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强装自然地开口:“我只是觉得,大哥画里的美人可真漂亮,像是天仙似的。”
“大哥,这就是救了你的那个恩人?难怪你对她一见钟情,怎么也不愿意忘记,还发誓以后终身不娶。”
说出这一番话,几乎穷尽了杨明煦全部的演技。
杨君墨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画作上,倒是没发现杨明煦身上的不对劲。
听了他的话语,也只是露出了一个浸满情意的笑:“嗯,这就是恩人。如果不是恩人,我早就死了,又何谈以后?”
说完,杨君墨将画作珍藏在玉盒中,又问:“对了,明煦,你匆匆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没……没事……”杨明煦的满心火热,就像是寒冷的冬日被泼了一整盆冰水一样,刹那间冻了个透彻。
他牙齿打着颤,竭力说完了告别的话,才像是机器一样僵硬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离开了杨君墨的书房,走到宽阔敞亮的大院子,杨明煦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在温暖热烈的阳光下晒了许久,才从那股冰冷中缓过神来。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必须接受眼前的事实。
“救了大哥的人……大哥喜欢的人……”杨明煦唇瓣翕动,眼神空茫,颤抖的声音弱不可闻。
“是……是阮棠……”
画作上的人,明明就是阮棠!
为什么偏偏是阮棠!为什么偏偏是大哥!
杨明煦眼眶通红,湿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地抽泣起来。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第56章兄弟修罗场轮椅大佬主角攻的势利眼未……
从小到大,杨明煦心知肚明,自己每一个方面都远远不如大哥杨君墨。
大哥杨君墨才是母亲看好的继承人,是药宗陶镇分堂未来的堂主。
而他杨明煦,虽然说是母亲疼爱的幼子,其实剩下的也只有“疼爱”二字,其他一无所有。
每个人看到杨君墨的时候,都是赞扬他如何的厉害优秀,虎母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是到了杨明煦这里,却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句,然后打着哈哈跳过这一话题。
杨明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份和这张脸。
但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这两点,在杨君墨这里,却都是不值一提。
真要和大哥杨君墨比较起来,杨明煦
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被全方面压制。
大哥杨君墨对那位救命恩人的执着,杨明煦是亲眼见证过的。
如果让大哥知道阮棠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放手?
那个时候,本就希望渺茫的自己,就真的就没有了任何和阮棠在一起的可能。
杨明煦咬紧了牙关,肩膀控制不住地打着寒战,眼底缭绕着犹豫、纠结和痛苦的光。
最终,一切都化为了苦涩的坚定。
杨明煦泪如雨下,红着眼睛往身后看了一眼,忍下了喉咙间的哽咽。
对不起……
大哥,真的对不起……
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阮棠,很想和阮棠在一起……
就让他自私一次,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毕竟,明明身处同一片屋檐之下,但是大哥杨君墨一直没能和阮棠遇见,岂不是说明他们缺少了一份缘分?
杨明煦努力说服了自己,压抑着心中的心虚,闷头飞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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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镇外,荒芜密林。
凛冽的利刃如同雪光,摧枯拉朽地刺入了妖魔的皮肉内里,壮硕的第三境妖魔轰隆一声坠落了下去,没了最后一丝气息。
汩汩流淌的鲜血汇聚成血泊,浓烈的腥臭味萦绕在鼻尖,逐渐冰冷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沉的声响。
阮棠的面颊溅上了几滴艳色的鲜血,神色清泠,双眸宛若极夜中的寒星,清淡疏冷。
她淡然收了剑,细细地擦拭着细剑上的血液,一滴绯红的血珠悬在细剑的顶端,欲落不落。
“嘀嗒”一声轻响,那滴赤红的血汇入了地上的血泊中,砸出一片小小的水花,激起一片涟漪。
郁余适时上前,递上了一张干净的纸帕,然后俯身处理着地上那具妖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