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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第2页）

顾佳雪好奇地看向休米，看到他的眼神正溢满笑意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後知後觉地在脸上烧起灼热的绯红。

比赛进入中段，由于各队策略的区别，团队队形开始拆散，衆多高速型赛车开始争抢起领先位置。休米率先注意到了身後的哈迪斯号来势汹汹，他对顾佳雪说道：“佳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们终点见。”

顾佳雪对着休米丶业利鼓励的目光点了点头，脱离团体队形，与加速中的哈迪斯号齐头并进。

英和看了一眼身旁的顾佳雪，纠结之下，还是开口说道：“对不起。”

顾佳雪转头看向英和：“你是指哪件事？”

英和避开了顾佳雪的目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很抱歉。”

顾佳雪也转头看向前方：“我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可惜？”

“原本你可以赢得更加纯粹，现在，”顾佳雪指了指跑道侧面正迎风飘扬的旗帜，“那块高高升起的队旗上，永远有了一片洗不掉的污渍。”

“是意大利队先出手的。”英和执拗地抿起嘴巴，“我只是……正当防卫。”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英和有了被刺痛的感觉，他听到顾佳雪继续问道，“你知道为什麽日本队规定所有队员每天都要保证四小时以上的训练时间吗？哪怕是在生日或者节日？”

英和有些意外地追问道：“为什麽？”

“因为人的劣根性，如果懈怠了一次，就有了可遵循的先例。就像无论多麽先进的技术，也没办法将碎掉的车身弥合为原貌。”顾佳雪朝着身後望去，“在这个赛场上，有的人玩四驱车靠的是生存的意志，有人靠的是自律的习惯，有人靠的是天赋的热情，而我和你，是因为赛车都曾经将我们从孤独中拯救。”

英和心头一震，“你为什麽会知道这些？”

顾佳雪望向天空，想起第一次旁观英和训练的场景，在那时候，她就从英和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顾佳雪继续说道：“放弃吧，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可以将赛车作为武器，作为获胜的手段，但你不可以，背叛赛车的代价会让你不堪重负。”

“嗨，总算追上你了。”身後的声音让顾佳雪暗道不妙，两个人都警惕地朝後方看过去。欧尼摊开双手：“其他人都解决完了，虽然我不该对你出手，但很遗憾，轮到你们了。”

英和驱使着哈迪斯号减速，尾随在波塞冬号的後面左右摇摆，阻挡着欧尼的视线。

“你先跑前面吧。”顾佳雪轻声说，她看向英和惊讶的眼神：“我会证明给你看，用堂堂正正的方式也可以获胜。”波塞冬号靠向一侧，让出了哈迪斯号前方的跑道，“或者，你可以把它当成给我的一个考验，如果我无法战胜他们，又怎麽有资格对你说教呢？”

英和深深地看了顾佳雪一眼，而後点点头，径直驶向前方。

“佳雪，我留给了你那麽多道别的时间，已经对你很优惠了，你可不要记恨我。”欧尼此时才让神剑号慢慢靠近，散发出真正危险的气息。

“等等，”李欧阻止道，“卡罗昨晚说过不要对佳雪出手。”

欧尼有些生气地说：“日本队的那个小子已经跑远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卡罗想阻止我，那就让他自己上场，不要来妨碍我。”

欧尼没有再理会李欧，指挥着神剑号猛冲上前：“佳雪，等比赛後我再请你吃饭做补偿吧。”

顾佳雪指挥着波塞冬号紧贴墙壁，等待神剑号接近时猛地加速，神剑号反应不及撞上了墙壁。顾佳雪划过欧尼身旁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用补偿了，但以後也不要指望我再付账了。”

看到顾佳雪重新赶了上来，英和才松了一口气：“刚刚我听到解说了，你的解决方式很厉害。”

顾佳雪扯扯嘴角：“比赛中这些额外的插曲总是让人困扰，如果不是他们非要攻击我的话，我们刚刚也许已经跑到最前面了。”

英和试探着说：“所以，如果我的车子……”

顾佳雪打断道：“他们的攻击武器对其他的队伍不公平，你的防卫武器也一样。如果大家都想法设法研发各种各样的防卫性武器，那过不了多久，赛场就会成为战斗赛车的天下。那些充满个性的赛车手，米海尔丶休米丶小豪丶小烈丶布雷特，都会从观衆的视线中消失，包括你，也一样。”

英和怔忡地转头看向顾佳雪，顾佳雪诚恳地说：“而你，当时不正是因为赛车给予了你第一份珍贵的陪伴与来自陌生人的尊重，才爱上玩赛车的吗？”

恍惚之中，英和想到了身为转学生的自己，在无法融入班级和社团时的无措，也想到了从街边的电视中，偶然看到四驱车比赛时忽然燃起的冲动与热血，想到了组装赛车丶寻找跑道丶自己练习的许多个无眠夜晚，也想到了校内比赛中，赛车让他获得的第一声赞叹丶第一份认可和第一枚奖牌，回忆之轴停在他通过了TRF胜利队的招募环节，被队伍所有人接纳丶鼓励，又在意外中获得了正式上场的机会，他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与信任，最後——

一滴眼泪落下，英和的脸颊被寒风刮出刺骨的冷：“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