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里的见底了。
谭凯摸摸头:“有的,我哥出去叫了,但是人来还没来。烟盒都不带,他去抽别人的二手烟吗?”
知道他走的是反方向,闻溪帮他调小流速:“你别乱动,我去叫护士。”
“老师,你的脚……”
察觉不到痛感,闻溪笑笑:“没事。”
她前脚出病房门,梁唯深擡头便看见她的背影。
闻溪走得不快,裙摆微微荡漾,脚踝跟骨明显,晃出一点小腿肉。和高中时期的稚嫩相比,她完全变了个人,只是走路的背脊依旧挺拔。
瞳孔里,闻溪微微倾身同护士交谈,手指了指谭凯病房方向,等另一个护士拿上新的点滴走後,才示意自己脚趾。
护士隔着柜子附身看了看她的脚趾,转身进房间。
感受到侧面有一道强烈的视线,闻溪转头,隔着三十米不到的距离,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睛。
很强烈的畏惧感。
快速收回的馀光里男人唇角动了下,闻溪接过护士递来的消毒水和棉签纱布,道了声谢。
“呵。”
刚才那声轻嗤是给闻溪的,这声是给他自己的。嘲讽自己没出息,都当上领导了,心还涩得像青春期一样。
梁唯深进病房,闻溪便拿着东西坐到长椅上。脚心凝固的黏腻实在狼狈,她想先把伤口包起来,回家再彻底清洗干净。
棉签沾了消毒水擦在伤口周围,剧烈反应後的疼痛刺激着头皮,这会儿才觉得痛到了心里。
“哥,你刚才是不是忘记帮我叫护士了?”
梁唯深不答反问:“电话打了吗?”
“……还没”
“给你三分钟。”
男人朝门口走来的脚步听着十分沉重,闻溪弯腰敛下眼皮,视线里多了双黑色皮鞋。
她手顿了下,又若无其事继续。一包棉签擦血渍都擦了一半,闻溪又抽出两根,浸湿後朝着擦了好几遍的缝隙探去。
“闻溪。”
本就毫无章法的动作更加慌乱了。
她没应。
椅子发出响动,梁唯深在身侧坐下,她心跟着一颤。
“知道我叫你这一声,需要多大勇气吗?”
从他站到面前,闻溪就不对劲了。棉签一直往一个地方擦,拇指被碰到一整块前段的皮肉,一半分离一半粘着,拿着纱布也不贴,他难受又眼热。
长度到肩下的头发从耳廓滑落,挡住她猩红的眼睛。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位置,放着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梁唯深提醒她:“馀主任。”
这个主任,八年前也在。
纱布胡乱包裹住脚趾,闻溪拿起手机走远。身後,梁唯深把用过的棉签和纸巾都扔到垃圾桶里,回病房。
谭凯还他手机:“我打完了,我妈让你待会儿先送老师回去。”
通话记录还在,备注小姨下方的陌生号码,是她的。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