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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赫连蔺大婚之日，殷明昭罕见地喝了许多酒，坐在赫连府的屋顶上，身边是散落的酒瓶子，殷明昭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

夜明珠照亮了整个赫连府，处处可见喜庆的红，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现今的赫连当家势力基本被赫连蔺架空，高坐上为，脸上却无半分笑意，没呆多久，便早早离场，而赫连蔺也不在乎，继续与权贵攀谈，眼中的傲气与得意遮盖不住。

殷明昭看了一会儿，提着酒瓶便离开，而他身後跟着几名鬼侍。

赫连府太大，走着走着殷明昭就迷路了，心情愈加不爽。

“我说你们，主子大喜，不去沾沾喜气？”殷明昭停下步子，十分烦躁。

“主子要我们看着大祭师，不敢擅离职守。”鬼侍一身黑，浑身遮的严严实实，就露了双眼睛。

“哦。”

见劝说无果，不等鬼侍反应，殷明昭一个瞬移便到了个破败的小院子，冷清得很。

确定鬼侍找不到自己，殷明昭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往地上一坐。

擡眼对上一双红瞳，藏在烂窗後。

殷明昭轻笑：“小鬼崽子，藏什麽藏。”说着，灌了一大口酒。

那红瞳明明灭灭，最终褪去，小鬼走了出来，站在殷明昭不远处，打量着殷明昭。

“你也是来参加未来赫连家主的婚礼的？”小鬼浑身脏兮兮的，衣裳堪堪蔽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殷明昭白了他一眼，继而愉悦地取笑道，“你这样，看起来比我惨多了。”

“确实是，不及您万分之一。”

殷明昭闻言沉默，眼中带着些许疑惑：“我看你不过四五岁的模样，怎麽说得出这种话？”

“年岁是何物，虚无的东西罢了。”

殷明昭一顿，久久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不卑不亢的小鬼崽子。

“你叫什麽？”殷明昭声音少了轻浮，认真地询问。

小鬼紧锁眉头，一副纠结的模样，反倒是有小儿的模样。

“燕北，我娘说取自燕子蹁跹望北飞。”

“哦？你娘不会是在思赫连蔺吧？”

赫连燕北没想到殷明昭能一言道破自己的身份，抿了抿唇，不说话，不知道怎麽回应。

“像话本子里那样妾有意，郎无情，一个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一个身怀六甲悄悄诞下麟儿，死于难産。”殷明昭说到这里，眼中划过暗光。

“是，我娘已经魂归天地，也算是解脱，不过，赫连蔺怕是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吧。”赫连燕北眼中充满了恨意。

殷明昭心中滋味难言：“你过来。”

赫连燕北不知道殷明昭要做什麽，犹豫了片刻，上前站到殷明昭跟前。

“再靠近一点。”

赫连燕北再次往前靠了靠。

殷明昭并起两指，转了几圈，金光流转，抵在赫连燕北的眉心，赫连燕北很快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殷明昭第一次动用自己的预知能力。

良久，殷明昭才收回手，面色惨白，七窍流血，等了一会儿，赫连燕北也从混沌中醒来。

“好了。”殷明昭不在意地挥挥衣袖，站了起来。

虽不知殷明昭做了什麽，但看到殷明昭受伤，赫连燕北还是忍不住出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殷明昭给自己使了个净身的术法，立马变得干干净净，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一样，“我刚刚看了，我和你有一段师徒缘分，你可愿意随我走。”

赫连燕北眼睛亮起：“愿意。”

殷明昭瞎扯的，没有什麽师徒缘分，只是看到赫连燕北可以带自己破除眼下的局面，虽然模糊不清，但殷明昭愿意赌一把。

之後，殷明昭找了个借口应付赫连蔺，继续自己深入简出的日子，当然还加上带娃，日常教学，偶尔偷摸出去玩乐，时间倒也过得快。

殷明昭一下子在鬼族呆了三百多年，赫连燕北也即将成年，年纪虽幼，早已暗中筹划，将赫连蔺的势力蚕食得七七八八，代替赫连蔺只是时间问题。

双方僵持不下，整个鬼族早就知道了赫连燕北的存在，这场父子相斗，都在隔岸观火。

“师父，赫连蔺要完了。”

大祭师府上，赫连燕北随殷明昭一起坐在水榭旁的岩石上，声音无悲无喜。

殷明昭听了没什麽反应，只是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我们斗了这麽久也该有了结了。”赫连燕北露出的凶光一瞬消散，似是感叹又似嘲讽，“不过他的子嗣还真多，差点就把我弄死。”

殷明昭不应，赫连燕北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现在就剩我那个废物十弟，不足为惧。”

“确实不足为惧。”殷明昭合上书，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他完了，作为最具竞争力的你也该继续他的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