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程不知道自己昨夜的行动败露了,还想像往常一样贴上来和祝令时打招呼。
这时叶罗费清了清嗓子,只见他的动作突然僵住,随後坐回原位,规规矩矩地对祝令时说:“祝哥,坐。”
三个人达到了一种微妙而诡异的平衡。
沉默的早餐时间过去了,祝令时主动说:“锦程,回去的票买好了吗?”
林锦程说:“还没有呢,祝哥。”
“今天我正好要去车站买出差的票,你跟我一起去吧。”祝令时发出邀请,心想,一定让他坐上最快的火车马不停蹄地离开岳城。
林锦程当然乐意,连忙回去穿衣服收拾钱包了。
少年一走,安静的空间内只剩下他和叶罗费。
那种尴尬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了。
对面就坐着一个热情的男人,这个男人还喜欢自己,祝令时想想就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没想好怎麽和叶罗费搭话,对面主动递过来一碗热豆浆。
“喝吧,”叶罗费眼睛一弯,笑起来,“我去楼下买的,甜的,热的。”
祝令时被他的脸狠狠晃了一下,拿起碗就往嘴边送。
“嘶,好烫。”
才喝了一口,他立马将碗放下,双眼湿漉漉的,飙出泪花。
叶罗费连忙收起笑容,取出餐巾凑过来:“对不起,这个豆浆有些凉了,我就拿去热了一下,是不是烫到你了?”
祝令时想说没事,但舌头痛着说不出来话,只能摇头。
“我帮你看看,”叶罗费非常自然地擡起他的下巴,神情专注地道,“张嘴。”
可能是脑子过于浆糊,祝令时竟然真的乖乖张嘴给他看。
叶罗费仔细检查起来。
“没事,可能过一天就好了。”语毕,他用餐巾小心翼翼地在祝令时唇边蹭了一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干什麽?”
祝令时如梦初醒,这才甩开叶罗费的手坐回去。
林锦程脸色难看的走过来:“祝哥,你怎麽了?”
下一瞬,祝令时脸色微红,耳朵也烧起来:“没什麽。”
他站起身快步离开了餐桌。
林锦程望着他的背影,收在袖子中的手攥紧。
他不由回想起清晨时分叶罗费从他房间里走出来的情景,心情跌到了谷底。
果然,还是让这个外国佬捷足先登了,但他现在有把柄在叶罗费手上,还不能说什麽。
真是晦气。
另一边,祝令时走到盥洗台前,一把摘掉眼镜,用凉水洗了把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
镜中的青年衣衫笔挺,眉眼隽美,看着挺含蓄一个人,怎麽都不像是能做出刚才那种举动的样子。
怎麽回事儿,祝令时,你怎麽能做出让别人误会的行为。
他花了十秒钟时间快速反思一下,决定以後和叶罗费保持距离,既不给别人误会自己的机会,也能让叶罗费打消掉任何不可能的念头。
想完了,祝令时回房间找了件马甲套上,披上大衣,匆匆出了门。
临走时,叶罗费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他手上拿着一把伞,见祝令时向自己走来,便主动递上去,道:“昨天天气不好,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可能还有,拿上吧。”
“……”祝令时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叶罗费甚至还贴心地给了另一个方案:“如果雨下得太大,可以给我发短信,我去接你。”
祝令时和林锦程出了店铺的门,打了一辆出租车,望着熟悉的街景在车窗外倒退,他才突然觉出叶罗费和别人的不一样。
他比自己坦然多了,不,在表达好感这件事上,他比自己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坦荡。
即便像林锦程这样胆子大到敢在杂志刊物上交男朋友的,说话写信时也喜欢咬文嚼字,说一大堆酸溜溜的诗句,让人猜来猜去。
叶罗费从不说含糊隐晦的话,喜欢就是喜欢,即使被反复拒绝,也没有因此变得畏缩不前。
就算嘴上不说,他也会从行动上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