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生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也觉出不对味来,他一个做公公的,哪里会天天盯着儿媳看,但他知道一点,头前许姝月还日日去铺子里,这些时日却只有老婆子去,好似一下子上进心就没了。
“是挺奇怪。”
魏氏翻了个白眼,这麽下去不是办法,她心里有了想法。隔日一早,一家子聚在一块吃完早食,魏氏叫住要往外走的两人,看着许姝月,肃穆道:“姝月,等大郎这月休沐,咱们回道观一趟吧。”
“道观?”齐司铭听见这个,也不急着往出走了,视线在爹娘和媳妇儿之间游弋,“要去见那个批命要让爹娘为我冲喜挡灾的道长?”
魏氏听他记得,正好省了解释的功夫,直言道:“当初我和你爹带着姝月上了一回山,抽了签子都实现了。当时初云道长对姝月说,等她荣华富贵得回去一趟,把道观修缮了。”
有因有果,才算圆满。
修缮道观的银子,许姝月一月前就备好了,只等着什麽时候回乡一趟,交给初云道长。只是近日一直被那些来自前世的幻象所扰乱着思绪,一时忘了这回事。
现在想着,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然为何在此时此刻,魏氏想起提醒她去道观还愿一事呢。
许姝月当即决定道:“左右无事,娘,不若等司铭下旬休沐,咱们一块回去吧。”
魏氏也是这个想法,自无不可。
齐司铭憋屈道:“你们就没想过问一下我的意见?”
魏氏理都没理他,和老头子一块出去了。这几日,铺子可全着他俩人看顾了。
“你还想有意见?”许姝月转头哼了一声,捏着他的脸颊,耷拉的嘴角被迫向上提,语气微笑道,“咱们俩的缘分还是初云道长撮合的呢,你不去?”
齐司铭看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内心沉甸甸的石头去掉一些,耍宝含混道:“我哪敢。都听娘子的!”
许姝月哼笑一声,揉了揉他的脸颊,“这才像话。”
休沐时间不多,齐司铭为了路上时间充裕一些,特意告了假。一家子一路停停歇歇,一路施粥而过,最後拐进了丰通村。
村子里忽然来了两辆豪华马车的事,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全村。
妇人们坐在村头,对着马车交头接耳。
“我的老天爷,这是哪来的达官贵人哪,作何来咱们这小山村里来了?”
“瞅瞅那车夫,一身腱子肉,长得也不赖。哎,翠花,你不是有个姑娘吗?我看也别相看村里那些个不争气的了,你别看那俩人是车夫,大户人家的下人赚的可不少呢。”
“可去你的吧。你不是也有个侄女吗,怎麽不介绍过去?”
“那丶那我不是怕我侄女嫌嫁的远了,不好回娘家吗?”
与之对话的妇人无语,她娘家侄女怕嫁远,难不成她就不怕。
马车从她们面前驶过,微风撩起帘子,妇人看清车中人的样貌顿时一惊。
房子长久没人住,都落了灰,几人没想着长住,粗粗打扫到能睡人的地步就成。翌日清晨,一家四口悄悄上了山。
道童在门口等着他们,似是长大了些,整个人稳重了不少。引着他们进了大殿,对着三清塑像叩首後,许姝月将三千两银票捐进了功德箱。
初云道长立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这笔银子,他终于能为祖师爷塑金身了!
他对许姝月的感官又好上不少,于是等她说完那些离奇事儿,问他如何解决时,初云道长露出一个悠远的笑容,“施主已与此世有了链接,你若不想走,谁能逼你走呢?”
“当然。”他又补充道:“若施主有离开此间回到彼世的想法,我亦可助你得愿。”
回到原来的世界?许姝月苦笑道:“不瞒道长,我对那边没什麽挂念的。”
回去了亦是孤家寡人一个,亲人都已去世,她也没有交好的朋友……不如这个世界,她还有待她极好的公婆,还有——许姝月回头看向大殿内,正担忧盯着自己的齐司铭,忽然展颜一笑。
“我明白了道长,多谢您!”她躬身说罢,朝齐司铭跑了过去。她要告诉齐司铭她的过去,她要与齐司铭共渡现在和未来。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许姝月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她向男人诉说着她的过往,齐司铭全程未露出恐惧或退群的神色,他只是站在高大的古柏下,温声安抚她。
“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你抓紧我的手,我们就不会走散。”
有夫如此,何必纠结。许姝月愣了一瞬,随後绽放灿烂的笑颜,大喊道:“齐司铭,我想吃镇上的茯苓糕!我没去府城前,好馋它的。”
“走,夫君带你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