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和齐安生最是闲不住的,锅子一架起来,二老便去林子里捡柴,许姝月兴致上来,拉着齐司铭兴致冲冲地去采野味。
蘑菇丶木耳丶八月炸……林子里应有尽有,许姝月也是体验了一把丰收的喜悦。
齐司铭任劳任怨地背着背篓在身後看顾着她,正走着,忽然脸色一肃,擡手出刀将一条蛇钉死在树枝上。
那蛇颜色艳丽,一见便知有毒,齐司铭不放心,“娘子,采的东西够吃了,不若先出去吧,这林子鲜少有人进,太危险了……娘子?”
许姝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愣神地盯着前方虚空之处,齐司铭看了一眼,什麽都没有。他觉得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凑近大喝一声:“姝月!”
“唔——!”
许姝月吓得擡手就是一拳,速度快的齐司铭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受到了疼痛。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许姝月回过神,见状连忙把拳头收回去,焦急问道:“司铭,你没事吧?疼不疼?”
齐司铭眼睛不眨道:“不疼。”转而问道:“娘子,你看见啥了,我叫你你都没反应。”
话音刚落,只见许姝月脸色煞白。齐司铭心底一沉,再次擡头望去,依旧是空无一物,树叶子哗啦作响,衬得此地更为寂静。
齐司铭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搂着一言不发的许姝月出了林子。
魏氏和齐安生见儿子神情凝重,儿媳眼神空洞,嘴角的弧度顿时拉平,问道:“这是咋啦?”
齐司铭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只是握着许姝月肩膀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挽留什麽要逝去的珍宝。
这一日因为许姝月情绪不对,一家子都没了秋游的心思,把锅子还回去,带着两人采的野物匆匆回了府邸。
当晚,许姝月就病倒了。梦中,一个声音不停的回响。
“许姝月,你该回去了。”
“到时间了。”
“快走吧……”
她的口齿似被人拿了针线缝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焦急地在心底呐喊。
“我不走!”
“我不走…我不回去…”
魏氏发愁地给许姝月擦着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一张才被喂得有些莹润的小脸,不过几天又瘦的下巴都尖了。
齐司铭心疼不已,握着她的手,不停的重复,“不走不走,姝月,你答应过要与我共度此生,你要去哪?”
魏氏忽然想起许守粮那两口子,在心里骂声连连,她这儿媳怕不是又想起幼时吃过的苦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滴泪自许姝月眼角滑落,她望着梦中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落下,叫她轰然转醒。
许姝月这病来的快,也去得快。只是不知为何,任齐司铭再怎麽精心照料,她脸上的肉也不见长回来。
晌午,丫鬟将躺椅收拾出来,搬到院子里,供主子们晒太阳。
许姝月看着摇晃的躺椅,不由得出神,她之前也曾幻想过老了之後和齐司铭一人一张躺椅,每日就坐在这打牙磕,可如今……
她垂着眼,失落道:“也不知我还能待多久。”
魏氏走过来,听见这话,心里一咯噔,以为儿媳要与儿子和离。她虽和许姝月说过这话,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如今小两口日子过得好好的,她是真不想有什麽变动,当即走到许姝月身边,试探着她的想法。
许姝月苦笑,僵硬地转移话题道:“娘,镇上那铺子您先前是不是卖给辛娘子了?”
魏氏不晓得话题怎麽转到这上面去了,下意识点头道:“是呀,那位辛娘子人好,当时出的价钱比别人多出一些,说来,还是咱们赚了。”
“那便好。”许姝月虚弱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京中的铺子有娘您帮看着,肯定出不了事。大不了,铺子转给柳夫人,她看在司铭的面子上会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