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胡乱走了一圈,张芙音嚷着累了就又骑上马绕了回去。
刚回到庄子上的宅子里,张芙音忙着叫下人把热水擡上来,要好好洗一个热水澡。这时门上来了一个回话的,递给了刘传一个巴掌大的紫檀盒子,张芙音只瞧见了这一幕,就见胤祺十分欣喜地拿着盒子进了屋。
等到张芙音出了耳房时,只见胤祺坐在那儿还对着那个紫檀盒子看呢。看见张芙音走了过来,他一连串地招手,“快来快来,瞧瞧这个。”
张芙音披散着半干的头发,身上还带着澡豆的清香味道,好奇地靠了过去看里面究竟装了什麽。
只见里面躺着一只肉色近乎透明的长长的东西,那个模样,张芙音似乎在哪见过。
胤祺伸手将它拿了起来,张芙音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这是,这是……”
胤祺以为张芙音并不知道这个玩意,只得意地笑道:“往後你不用喝药了。”
没想到古时候就有这个玩意了,张芙音好奇地瞧了好几眼问道:“你哪来的?”
“九弟给我的。”
张芙音将目光从这玩意上移开,对着胤祺惊诧道:“他,九阿哥怎麽会给你这个?”
“自然是我问他的。”胤祺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了起来,“我去问了他,我想着他一向喜欢西洋那些玩意,没准就知道呢,结果真的被我问着了。”
张芙音觉得脸上又有一点红。
“我先去沐浴,晚上冷,你就别再这儿坐着了,快去躺着。”胤祺急着站起来,进到後头耳房里去沐浴了。
等到胤祺一夜叫了两次水的时候,张芙音开始有点怨恨这个太轻易就能避孕的法子了。她装着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转身过去只肯用自己的背对着胤祺。
——
五贝勒府里,虽然两位主子都不在府里,但是正院里的一衆粗使丫鬟到守门的小太监都高兴得很。贝勒爷只带了福晋一人去庄子上小住,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虽说贝勒爷一直对福晋敬爱有加,不是那等太过宠爱妾室的人,但是对福晋也确实没有特殊的对待。可自打今年来,两位主子的关系可都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正院里上上下下的奴仆都沉浸在不久之後这个院子里即将迎来一位小主子的喜悦中,但是玉露院却是另一番景象。
“弘升可是睡着了?”
岳嬷嬷面色不愉,听见刘侧福晋的话,也迅速收拾了一番心情答道:“睡下了,奴婢哄了一会阿哥就不再闹了。”
刘侧福晋满面的憔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可是岳嬷嬷却是忍不了,“侧福晋别气着身子了,那等见风使舵的小人,做事这样不用心,等贝勒爷回来了,侧福晋一定要请贝勒爷做主。”
刘侧福晋没有说话,岳嬷嬷接着道:“侧福晋可不要一味地忍让,如今,贝勒爷的心思全在福晋身上,可咱们还有弘升阿哥要打算。”
岳嬷嬷提到了福晋,虽然自打入了秋以後刘侧福晋就一直不太出院子了,一直窝在玉露院里养身子,可是那些贝勒爷如何宠爱福晋的那些言语却也是有所耳闻的。
这回贝勒爷还和福晋一起去了庄子处小住,没有带後院的任何一个人,这是从前从没有过的。刘侧福晋轻轻叹了口气,从前福晋没有自己的孩子,自然对自己和弘升都和和气气的。
但若是福晋有了一个孩子呢,还会像从前那样没有芥蒂地对待玉露院的人吗?刘侧福晋想,就算自己没有争宠的心思,福晋也不会对自己掉以轻心的。
至于今日的事,“不过是往日弘升在正院里吃惯了,不算什麽大事。”
岳嬷嬷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辩驳道:“大厨房明摆着没有用心,弘升阿哥才闹脾气的。还是该和贝勒爷好好说一说,看他们以後还敢不敢这样怠慢了。”
刘侧福晋摆摆手道:“这等小事我懒得去想,费那些心思不划算。只是福晋那里……”
烛火时不时地跳动一下,刘侧福晋蹙着眉默默沉思了一会。“可惜我的身子。”她过了一会感叹道。
岳嬷嬷知道侧福晋在想什麽。如果不是生雅尔丹的时候,刘侧福晋伤了根本,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侧福晋不会对争宠一事不再上心,那麽或许贝勒爷的心思也不会转到福晋那里去。而现在便是侧福晋有了危机感,想着弘升阿哥的前程,可是这副身子也不能再去侍寝了。
侧福晋和岳嬷嬷相顾无言,只有一片沉默,忽而岳嬷嬷像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激动地开了口,“侧福晋即便不能分了福晋的宠,可是这贝勒府的後院可不只有我们。”
“你是说,白佳氏和瓜尔佳氏?”
“两位格格年纪小,样子也不错,未必没有那个心思,只是从前没人提点她们罢了。至于侧福晋想选哪一位格格,还得侧福晋好好想一想。”
刘侧福晋听完了岳嬷嬷的话,想着确实有几分道理。若是再来一个人,最好也生下个阿哥,那麽既可以拉拢,而自己的弘升也不是唯一的一个靶子了。
白佳氏,刘侧福晋摇了摇头,“白佳氏还是小孩子性情,虽然她模样好一些,可是如今整日和那些猫猫狗狗玩在一起,不堪大用。”
岳嬷嬷在一旁点了点头,实在不理解白佳氏,和那几个畜生玩有什麽前途,这府里真正的主子她不去花心思。
“瓜尔佳氏……”刘侧福晋想了一会,“她……”实在关于她不知道说些什麽。她为人冷清,话也少不爱出来走动,刘侧福晋觉得头更痛了。
岳嬷嬷见刘侧福晋捏着眉心,在一旁劝道:“这不是忽然就能想明白的,侧福晋心里有个谋划就行。”
——
十月一到,空气便一下子就冷了许多。水仙和木兰早就将张芙音的床褥和衣裳全都换成了厚的,贝勒府里的地龙也整日烧起来了,这样张芙音就感觉好多了。
养心殿里,康熙一直拿着呈上来的一本折子在看,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侍立在一旁的太子胤礽也只是埋头捧着手心里的茶盏。
“今夏的雨水太多了,永定河的河堤竟塌成这样。”过了半晌,胤礽才听见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