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8章敏妃丧礼风波
“错不了,五福晋近来不知道怎的,做了好几个吃食万岁爷都特别喜欢,连宫里头宜妃娘娘都带着受了不少恩宠。”
见大福晋还是狐疑的眼神,伊尔根觉罗夫人循循诱导,“你瞧那五福晋自己肚子不争气,从来不管是皇上还是宜妃娘娘都不把她当回事,就连五阿哥也不喜欢她。可人家仍知道争一口气呢!你可不能泄了气,乖乖听额娘和阿玛的话。”
谁知大福晋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不就是做些吃的,谁不会似的,额娘,皇上若是喜欢这些我也能做。”
“哎呦,我的儿。”伊尔根觉罗夫人不知道怎麽自己劝着劝着劝成这个模样了。“你好端端的学那些东西干什麽?你只要多努努力生下一个儿子就好了。”
大福晋却再是懒得听,摆摆手又躺了下去。伊尔根觉罗夫人讪讪地坐在一边,手里绞着手帕,思索着回府如何复命去。
静默了一会,大福晋闷闷的声音又从薄被底下传来,“额娘你不必担心我在府里的处境。我虽想好了不再拼了命的生孩子,但是如何讨得大阿哥丶惠妃娘娘和万岁爷的欢心,我还是知道如何做的,你和阿玛就不要担心我了。”
大福晋心里默默想着,不就是下个厨房做点吃的再送到宫里去麽,五福晋和宜妃娘娘能做到的,自己和惠妃娘娘难道就做不得?
瞧着自己女儿的背影,伊尔根觉罗夫人又叹了口气,“罢了,你今日定是累了才说出这种胡话来,过几日我再来和你说说话。那药我和青菊交代了啊,还是得吃,一天都不能停,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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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七月,张芙音非必要不出门,整日除了有些无聊其馀倒是还好。这日却是小锤子急急忙忙地进来,说是宫里头出了大事。
“昨日宫里头敏嫔娘娘薨逝了,贝勒爷传话回来,福晋咱们得准备去宫里头服丧了。”
乍一听某位妃嫔去世了,张芙音还有一点恍惚,至于这位敏嫔娘娘,张芙音只记得她似乎是十三阿哥的生母。
木兰一边给张芙音换上素衣,一边提醒道:“福晋,敏嫔娘娘还是八公主和十公主的额娘呢。”
八公主,张芙音想起那一日在翊坤宫里那个恬静乖巧的八公主,这下子见了她,不知她该有多麽伤心。
等到张芙音一切妥当入宫时,果然已有许多王爷贝勒的後院女眷们聚在一处宫殿里。一眼望去大家装扮都极尽素简,人群之中只有些低低交谈的声音。
内务府临时搭建了一个凉棚,已经有僧侣在里头诵经祈福,在往里头宫殿里停着一副杉木金棺,张芙音这才知道原来康熙已经追封敏嫔为敏妃娘娘了。
在棺木前头有三个不大的背影默默跪在一处,张芙音想着要去劝慰一下八公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上前开口。
等了好一会,张芙音前去祭拜的时候,才看得见八公主的脸。她果然是哭了好久,这会子眼睛又红又肿,和张芙音对上了眼神,也只是抽抽搭搭地低下头去。
张芙音知道八公主从下便是养在宜妃宫里,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并没有多少相处时间,但是在宫里这样长大的小孩,难免没什麽安全感。八公主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亲娘去世,想必她心里也惶恐得很。
张芙音走过去,默默伸出手握着八公主的手,安慰的话在这个时候好像都太苍白无力了。张芙音便只能这麽做,这时才发现八公主身侧还站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应当就是十公主了。
不过十公主却是一脸懵懂的表情,呆呆着站在那里,见张芙音看着自己,也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张芙音。
相比于两位年级还小的公主,跪在蒲团上的十三阿哥倒是比张芙音想象中的还要镇静一些。虽然那疲倦苍白的脸色掩盖不住,但是他更多的时候仍是神色坚毅。果然能在这样的夺嫡中善终的皇子都不是什麽平凡之人,张芙音这会就有点佩服他的性格了。
在宫里头为敏妃祭拜了三日之後,张芙音才能够不用再去宫里跪着了。
水仙将张芙音的裤腿轻柔地卷起来,瞧着膝盖那一块的皮肤已经淤青中泛着紫了。木兰在一旁立刻用手挖了一块药膏,双手齐上小心地按揉开来。
“福晋,这几日您可得好好养着膝盖。瞧瞧,您的腿都成什麽样子了。”水仙心疼地呼了几口气,叹道:“後面几日您就不要多走动,应当很快就会好的。”
张芙音无奈点头,心里道,敏妃的丧仪可总算是过去了,虽然这是一件伤心的事,不过到底张芙音都没和敏妃见过面,所以也就最初知道消息的那一会伤心了一下。馀下的,便是为八公主和十公主有些担忧。
本以为敏妃的事就这麽过去了,却没想到约莫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张芙音就又再次听见了一个爆炸新闻。
“说是诚郡王不知道怎麽昏了头,竟然在敏妃娘娘丧仪不满白日的时候剃了头发,万岁爷知道了大动怒火,已经革去了三阿哥的郡王爵位。”
张芙音吃甜瓜的手都停了下来,她好像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有这麽一回事。不过没想到清朝的礼法制度这麽严苛,仅仅是剃了一个头,後果这麽严重。
“不止呢,听说十三阿哥为了这事差点和三阿哥打起来了,要不是周围有人拦着,恐怕两人真得挂了彩。”小锤子站在张芙音面前表情生动地说道。他一边啧啧可惜,一边不住地摇头。
自打贝勒爷和福晋关系突飞猛进之後,小锤子若是在前院不当值的日子,便会时不时地来正院陪福晋聊天。除了给福晋带来一些外头的各大新闻之外,小锤子当然更是惦记正院好吃好喝的。
果不其然,张芙音听他说书似的传达完了外面几处的八卦,挥手示意他退下去。小锤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後罩房里的茶房里去了。
等到晚上胤祺回来的时候,张芙音没忍住仔细瞅了瞅他的额头,确信那上面一个多月还不能剃的地方,已经长出了一片短短的硬硬的头发。
胤祺见福晋这幅模样,便知道她一定听说了今日的大消息。伸手抚了抚她的背脊好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还没大意到这个地步。”
张芙音腹诽道,这可不得小心点麽?万一你惹恼了康熙,像那三阿哥似的,咱们的生活质量可得大幅度下降。
“那十三阿哥还好吧?”张芙音问道,也不知道康熙会不会因为他这样冲动责罚他,还有八公主,不知道会不会也因此更伤心了。
“你应当会很快见到她了。”胤祺拉着张芙音的手坐到床榻前,见她疑惑不解的眼神,解释道:“後日是十一弟的忌日,你帮我进宫去陪额娘说说话,免得她伤心。九弟妹也和你同去。”
张芙音撇撇嘴,答应了。这是福晋的职责,为了这座贝勒府,张芙音也得去安慰安慰宜妃娘娘。
後日一大早,张芙音就坐着马车先去了一趟九阿哥的府邸,接上九福晋一起去。
许是知道今日不好穿红着绿的,张芙音和九福晋竟然都默契地穿着藕荷色的衣裳,不过张芙音上头绣着花鸟,而九福晋的则是更素一些。
九福晋刚一登进马车,瞧了张芙音的这一身便笑了。“五嫂,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张芙音礼貌性地笑了笑,九福晋又极有兴致地说起来近日三阿哥被削爵的事情来。“五嫂你知道的,三福晋和我都是董鄂氏一族的,她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不能不去看望她的。”
张芙音见她说得兴起,又是眉飞色舞的,看着可不像是去安慰三福晋的。
“哎呦,三嫂还有着身孕呢。遇上这样的事也是没有办法,咱们女人都只有受着。”九福晋惋惜了一会,又道:“我瞧着,大福晋可是春风得意了不少。五嫂,你这几日瞧着大福晋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