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可是陛下的人。
魏瑾瑜看也不看那尸身一眼,淡淡道:“方才谢家暗袭,与送信之人相遇,我等来迟一步,搭救不及,只寻到了他的尸身。”
“可是……”心腹馀惊未消,看向他身後的一队亲卫,却见他们亦是一副噤声不语的模样。
魏瑾瑜调转马头,环视一圈:“今日之事便是如此,可记下了?”
片刻後,应答声此起彼伏响起:“属下明白!”
让他们去处理羽林卫的尸体,魏瑾瑜这才再次展开了那封信,眼中幽暗划过,最终冰寒一笑。
然後,他将信一点点撕碎,直到再看不清字迹,方才缓缓松开手,任碎屑散落在空中,再无踪迹。
无人知晓,其上落笔匆忙,却力透纸背的一行字。
——落阳谷有围,速援。
……
天色昏黄,一个将士匆匆行至帐前,见其内之人映出的身影仿佛是正在纸上记载着什麽,又顿住了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何事?”闻淮察觉到了来人,见他迟迟未出声,方才擡眸问道。
将士躬了躬身,在帐外道:“守卫回禀说,方才有人到了城口,执意要见慕将军,他们再三劝阻,那人却说是慕将军有欠于他,一定要面见慕将军。”
闻淮落笔之势不停,淡淡道:“这种小事,你们也处理不了吗?”
见慕晚?要是谁来都能随便见到慕将军,慕家军营岂不是比街市都热闹。
“是,属下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原本要着人将他赶走的,但是那人他说……说自己是宁太傅之子。”将士低声道,“他衣着虽破旧了些,却用料极好,属下不敢妄下定论,这才前来问您该如何处置。”
语罢,闻淮愕然停笔,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谁?”
……
“我说了,我不是谢家的人。”宁斐之抱臂而坐,神情郁闷,“你们的人不是去找慕晚了吗,等她来了自然会证明我的话。”
“要实在不行,你们直接把我带到她面前也行。”
“你想见谁?”门外,一道冷然声音响起。
宁斐之当即转过身,第一次在面对他时出现了类似惊喜的情绪:“闻淮?”
“你可算来了,慕晚呢?”
闻淮冷冷看着他:“你为什麽会来?”
看见这张脸,他就忍不住拳头发痒。
“我来找慕晚啊。”宁少爷理所当然道,“她欠了我一个解释,我要听她亲口告诉我。”
即便不明白他在说些什麽,闻淮还是立即反驳道:“将军不欠任何人。”
“你说了可不算,她派你过来,是因为抽不开身吗?”宁斐之挑眉看着他,“你换了这身衣服,倒也人模人样的。”
他还从未见过慕晚领兵着甲时的样子,但只是稍微一想,便觉得心跳快要从胸口处破开了一般。
闻淮擡手让旁人退下,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一个人来的?”
“是。”宁斐之点了点头,“不过我估摸过几天还会有别人追过来,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以後,我便留在这里了。”
“你?”闻淮面露嫌弃地看了他眼,怀疑道。
“没错,我。”宁少爷心情颇佳道,“你先别忙着拒绝,毕竟这事儿……你说了也不算。”
“慕晚今日若是没空,就麻烦你帮我转告她,不管多久,我都等她。”
闻淮被他这副打定主意要死赖着不走的样子气得沉默了半响,终于道:“慕将军去落阳谷接应宴相他们了,你就算要等,也得明日了。”
“落阳谷?”闻言,宁斐之诧异地看向了他。
闻淮睨了他眼:“你也知道,如今和谢家谈判在即,等和宴相等人汇合之後,将军更是抽不开身,自然也没工夫——”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宴沉言的人如今在落阳谷?”宁斐之还未听完,便匆匆打断了他。
说着,他一点点正了神色,追问道:“她什麽时候走的?”
闻淮见状,也察觉到了他骤然严肃下来的语调,也不再同他较劲,如实答道:“酉时一刻。”
“怎麽了吗?”
宁斐之眉间暗了下来,眼中一瞬凌厉,看向闻淮:“我来的路上也经过了落阳谷,那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