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说陛下眼光别具一格呢,不然也不会死抱着你这棵树不放。”
“宁斐之!”
“你别过来啊!喂,那个谁你管不管!”
“——嗷!”
……
四人一路向前,无人发觉身後的墨色之中,缓缓走出的两道身影。
沈舟并没有望向那几人,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湖中,半晌,提步走到了方才顾皎所站的桥上。
谢九紧紧跟着他,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下去。
不是他耸人听闻,实在是方才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太过于扎心,他看着都觉得不好受,更别提谢崇玉了。
大庭广衆下,带了个面具就可以这麽明目张胆地卿卿我我了吗,成何体统!
谢九正要义愤填膺地向主子谴责那二人,谢崇玉却忽地将外衣解下,交到了他的手中。
谢九激动不已——呜呜呜他主子真的是世上最好的人怕他冷还特意把衣服给他,他长到现在从来没被人这麽照顾过他日後一定会对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扑通——”
谢九呆呆地望着身边空出来的位子,缓缓张大了眼。
他主子终于还是走到了为那个女人殉情的地步了吗!?
懵了一瞬的谢九当即把怀里的衣服扔下就要跳下去救人,翻过桥栏後又觉得不太对——寻死的人会自己游起来吗?
也不是游起来,他主子好像是在……找东西?
犹豫之时,谢崇玉的声音从桥下传来:“不用管我。”
确认了谢崇玉的确没有求死的意思後,谢九讪讪收回脚,把丢在地上的衣服抱了起来,顺带着拍了拍灰,然後听话地站在一旁等他主子上来。
这个时辰,附近只偶尔能看见一两个逗留的人影,也没人往这边过来,所以他也不用担心这异常的举动会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谢九有些着急了,就算湖水不会结冰,但又不是不会冷,在里面泡这麽久,再怎麽能抗都会出问题的吧?
他咬了咬牙便再次准备跳下去,却见谢崇玉忽然停了动作,而後朝岸边游了过去。
谢九也赶忙抱着衣服下了桥,在谢崇玉湿淋淋上岸时手忙脚乱地给他拧了拧身上的水,又将外衣搭在了肩上。
然後开始盘认真算起用轻功回到住处需要花多长时间,还是说先找个客栈让主子沐个浴换身衣服。
主子却仿佛浑然感不到冷一般,手中死死握着个被水泡得有些涨的木头。
谢九愈发不解,谢崇玉跳下去这麽久,就为了这个破玩意?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崇玉终于回过神,挡住了他的视线,将木牌收进了怀中。
霎时间,谢九哀怨地看向他,主子居然不信他!还提防他!
但是在看见谢崇玉被冻得青白的唇和已然结上了碎冰发尾,他又没话说了。
行吧,主子对他自己才是真的不留情面,他要知足。
知足的谢护卫为了不让他主子冻死在外面,提议道:“主子,我们也回去吧。”
谢崇玉却闭了闭眼,捂着嘴轻轻咳了起来。
“主子——”
谢九担心地上前要扶他,却被他轻轻躲开,许久後,他缓缓睁开眼,其内却是好似焚尽一切的荒芜。
“小九,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与她并肩而立的那个人……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