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这话还有几分道理,谢长陵和她这是第一次见面,她怎麽可能听他几句话就离开君珩。
别说是他,就算是谢崇玉——
“如果我说,崇玉之所以非走不可,不只是因为我在南宁起兵,其中还有君珩的手笔呢?”
——
傍晚,在山下找到了独自靠在树旁发呆的顾皎後,慕晚这才彻底松下了一口气。
“要不是担心谢长陵毁约,我差点就让影夜悄悄跟来了。”她向顾皎伸出手:“还好他还算守信,不过你也太冒险了,要是他不肯放人怎麽办?”
顾皎搭着她的手站起来,沉默一瞬後问道:“他怎麽样?”
她问的是君珩。
“军医来得及时,那两剑虽说不轻,不过动手的人出剑利落,伤口没有撕裂到别处,止了血後静养一段时日就好。”说着,慕晚眉宇间带了一缕诧异。
顾皎的神情不太对劲,却也不像是因为君珩的伤,要是放在之前,她应该会匆匆赶去见君珩才是,可如今……
“谢长陵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麽?”
顾皎摇了摇头:“没事,先回去吧,路上跟你说。”
上山途中,屏退了随从後,顾皎将自己和谢长陵间的对话如实告诉了慕晚。
谢长陵问出那一句话後,便停了下来等顾皎的答复。
只是惊怔了一瞬,定下神思後的顾皎依旧拒绝了他。
“我不会和你走,不论你的理由是什麽。”
“我姓顾,只此一点,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闻言,谢长陵低低地笑了:“也是,本就是各为其主,怪不得他早早地便心如死灰。”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话已至此,也不必再说下去了。”谢长陵淡淡道,“况且,即便我说了,怕也不会动摇顾小姐既定的想法。”
说完,谢长陵虚虚拦了她一下:“就到这儿吧,希望下次见面,你不会後悔今日的决定。”
“还有,如果你能再见到崇玉,看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让他好过点吧,就当是……我今日放过你的报酬。”
……
看了眼慕晚的神色,顾皎垂下眼帘:“阿晚,你觉得谢长陵的话,是真是假?”
慕晚脚步微顿:“如果是真的,你会怎麽做?”
“皎皎,我知道你想问什麽,我也不想瞒你,谢崇玉离京後是我带兵一路追到了南宁。”她语调平静,“我接到的命令里,并不包括抓捕谢崇玉。”
顾皎闭了闭眼:“所以,谢家谋逆,一开始就在阿珩的谋划之中?”
慕晚沉思一瞬,再次开口道:“虽然这麽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我的确不尽清楚陛下在此事中具体做过什麽。”
说着,她斟酌了一下语气,缓声道:“不过若你想向他问清此事,能不能等他伤好一点之後?”
“不是我有意帮他说话,只是,他的性子你该比我了解……他受不住的。”
别说是重伤未愈,即便君珩身体无恙,被顾皎用这事质问,大概都得被刺个千疮百孔。
人心总是偏的,比起素昧平生的谢崇玉,慕晚还是更希望顾皎能和君珩好好的,不过她也不想用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劝说顾皎,而是坦荡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做与不做,怎麽做,全看顾皎的意思,她会提出建议,却也不会强求。
二人并肩走了许久,顾皎才终于开口。
“其实比起这件事,我更在意的,是谢长陵另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