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扶了把被君珩吓得差点失态的顾青行,拽了拽君珩没拽起来後,低叹一声:“你这是做什麽?”
她爹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吓。
君珩按住她的手,擡头望向顾青行,眸光深沉:“这一拜,其实早就该给您的。”
顾青行与他对视片刻,眸中深沉之意闪过,随後不容拒绝地将他扶起。
他沉默片刻,终于道:“陛下之意,臣明白了。”
“不过也容臣大胆直言一次,您当初的做法,的确是有些趁人之危了。”
两个人的话没头没尾,顾皎却听懂了。
君珩这一跪,一来是因为那封谁都没有料到的圣旨,二来……是为着他和顾青行,君臣之外的另一层身份。
君珩眸光微动,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是,而且……”他侧过头,“太过仓促。”
为了在顾青行赶回前将顾皎带走,羽林卫几乎称得上是奔着抢人来的。
也就是顾皎没有抗旨的念头,否则当日不一定会闹成什麽样子。
见气氛没那麽冷凝了,顾皎轻笑一声,语气中也带了些揶揄:“说起这个,你是不是还欠我些什麽?”
之前想着时机到了便离宫,现在没这个念头了,她就免不了开始惋惜自己的大婚之礼。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出嫁之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结果呢,第一次婚服还没焐热便没了下文,第二次则是连衣服都没换,只是换了个地儿住。
怎麽想怎麽亏。
顾青行和君珩对视一眼,附和道;“嗯,是有些不太像话。”
君珩转身看着顾皎;“这次不算,三书六礼,百官齐贺,只要你愿意,这次回去後我便去准备可好?”
这个贵妃身份,本就是他强求来的,他从未将此当做二人间的牵系。
他知道顾皎亦是如此。
如今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他想给她的,只有自己身边唯一的那个位置。
不会再有旁人,言官们的想法与他何干,他已经离经叛道太多次了,又何妨再多上一条。
“倒也不用这麽急吧?”顾皎咳嗽了几声。
君珩这是在求娶吧?当着她爹的面,但是……他是怎麽把这话说得这样随意的?
仿佛就是在讨论晚膳要吃什麽一眼简单。
而且,前脚不是还在讨论言官们的进谏吗,怎麽忽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那言官那边怎麽办?”她这才想起正事,自己不会真要奔着祸国妖妃的路子去了吧?
虽然,如果君珩敢顺着言官们的意思来她一定扭头就走,但保不准哪天折子上就又要提起这事了。
“随他们去说,这几年说得少了吗?”君珩语调渐冷。
行,不愧是你。
“这倒也好办,”顾青行从容一笑:“我会放出风声,左相因陛下有意纳妃之事而有意罢朝。”
“至于真假,便由着他们去猜吧。”
顾皎愕然睁大眼,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她爹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听起来怎麽那麽像他们父女两个仗势欺人呢?
君珩却没听进她的话,反而是和她爹一拍即合的样子:“甚好。”
顾青行与他相视一眼,自若中透着几分谋算之意。
顾皎抖了抖,为自己那本就不太好听的名声垂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