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她也为君珩开心。
君珩看出了她的意思,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了握她。
顾青行笑笑:“那并非宁太傅一人所做,翰林院的几位学士均有所进言,还有就是——”
他转向了沈舟:“宁太傅尤其对沈公子青睐有加。”
顾皎惊讶道:“沈公子也参与其中了?”
沈舟冲她一笑:“一些拙见罢了,承蒙太傅和诸位学士不弃。”
“你太自谦了,正事儿上,宁太傅可从没人客气过。”顾皎认真夸赞道,“就算是我爹,没些真凭实据也难说服宁太傅……嘶!”
她下意识抽回手,对君珩怒目而视。
好端端地捏她做什麽!
君珩却不看她,而是对沈舟道:“沈公子所作,是哪一部分?”
沈舟移开目光,缓缓道:“水至清则无鱼,刚柔并济,实为驭下之策。”
“何解?”君珩端起顾皎喝过一半的酸梅汤轻啜一口,淡淡道。
沈舟垂眸道:“天煜朝中栋梁之臣不在少数,但也不乏平庸或谋私之辈,陛下因为堰郡之灾,便清肃过一批对吗。”
“嗯。”君珩眸色渐深。
沈舟继续道:“此举为刚,而柔,意指小节有损,大节无亏之人。”
“如若犯错,暂且略施惩戒,一来让其感念陛下之恩,二来……若有再犯,便可严苛以待,以儆效尤。”
“张弛有度,便是有心想借题生事,也无可下手。”
“好。”
许久,君珩轻轻一笑,看向顾青行:“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能不一昧地因循守律,在文臣身上并不多见。”
顾青行一直静静听着,眼中也是赞赏之意,闻言笑道:“臣今日让他过来,陛下难道还不清楚所谓何意吗?”
“而且,宁太傅那边,连翰林院的新书案都备好了。”
“沈公子愿意入朝了?”回过劲儿的顾皎愣了愣,看向沈舟。
她虽说一开始就存了让顾青行说服他的意思,但是这才多久,居然就成了?
沈舟笑了笑:“这些日子同左相相谈甚欢,也想通了许多事。”
顾皎看看沈舟,又看看顾青行,然後凑到君珩身边道:“天下读书人是一家,相比起来,咱们倒像外人了。”
她声音不大,但一桌用膳,再小的声音也能传到对方耳中。
沈舟面色清淡,没有做声。
顾青行哪里不知道她在打趣,笑道:“不是你千叮万嘱让我善待恩人?”
“是是是。”顾皎重新拿起筷子,“这下正事都说完了,该好好吃饭了?”
君珩笑了笑,侧过身帮她挽起袖子:“小心些,别着急。”
桌上大多都是顾皎爱吃的,她有些饿了,吃得自然尽兴,其馀三人也都不是多言之人,一顿饭倒是安静得很。
用完膳,沈舟先行告辞。
把人送到门口,顾皎侧头看了看君珩的神色。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等他一愣看过来的时候,才好奇问道:“你对他有些意见?”
虽说君珩本就不怎麽注重和人交好,有身份摆着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事,但是他不经意间看向沈舟时,眉心都轻微地皱了好几次。
能让君珩露出这样显着情绪的人,倒是不多见。
“我有吗?”君珩怔了怔,反问道。
他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却没想到还是被顾皎察觉到了。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沈舟不论哪一方面都可以说无可挑剔,也没做出什麽出格之举,但他就是没办法把他当做寻常人般对待。
非要细说的话……那种情绪,或许是忌惮。
就如同当初看见宁斐之……和谢崇玉出现在她身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