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章宫,怀安远远认出了锦时,挥手让殿门口的侍卫放行。
他走过去,温声道:“是娘娘有什麽吩咐吗?”
锦时将怀中的匣子露出来,恭敬地回道:“娘娘让奴婢把这个带来给您。”
怀安诧异地接过,东西倒也不沉,他小心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眸中便浮出了惊喜之色。
眼带笑意地送走锦时,他加快步履走进了内殿。
君珩头也没擡:“怎麽了,这麽着急?”
“陛下,娘娘差人送了东西过来,您瞧瞧?”
怀安虽然这麽问着,但动作却丝毫不慢地将匣子放在了君珩面前。
桌上还有个只剩了一半的糖人,已经看不出形了,顾皎本来想扔,君珩却执意带了回来。
怀安便找了个糯米纸将它包住,原想着能多放段日子也好,但也暗暗想着娘娘怎麽偏就买了这个。
吃完就没有了,连留个念想都不行。
不过,现在他笑眯眯地站在君珩身侧,等他打开那个匣子。
君珩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才伸手触碰到锁扣。
随着盖子的打开,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是一个小木人。
君珩愣住,继而露出了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神情。
“原来……她看到了。”
那年,宁斐之拿出那个受衆人喜爱的木人时,他知道那些公子哥并不喜欢他,所以没有露出一丝感兴趣的样子。
他永远记得那种被孤立的感觉,仿佛他只是一个路过的看客,在他们四散而去後,他望着孤零零的木人,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终究是没忍住将它拾了起来。
本以为无人看见,可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相似的木人,他才发现自己从未淡忘过那些回忆。
他在旁人面前靠着僞装支撑起来的自尊,她没有戳破,甚至没有让他察觉出她的知晓。
而今,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佯装孤高的少年,可她依旧送来了这份慰藉。
如果早知会有这一刻,当初的他,许是会知足的吧?
君珩手指摩挲过匣子,声音哑得厉害:“收起来吧。”
怀安应下,犹豫了一下,又道:“您不高兴吗?”
他本以为,顾皎特意差人送东西过来,君珩即便不是视如珍宝,也不该是如今这样的神情。
君珩双眸幽静而漆黑:“怀安,我宁愿她对我不闻不问,那样,即便得不到,或许我还能有馀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
承熙四年的春天,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魏国公家的三公子年少有为,被陛下赏识,被封为了四品参将,还特意拨到了慕将军麾下,整个帝京谁人不晓慕家是武将中独一份的存在,陛下此举可谓是对这魏公子寄予了厚望。
二是陛下给宴家赐了道圣旨,之後宴相便召集了宴氏一脉的族人,按照祖制,将一名久住宴府的女子写进了族谱之中。
这第三——
堰郡自惩治了以元鹤为首的一衆贪官污吏後,本以为会迎来新生,却偏生又赶上了连绵不断的降雨,而之前给堰郡送粮的队伍又在路上遭了劫,几次三番的出事,堰郡百姓的怨声便传到了帝京。
“都说了让你不要跟来了。”马车上,君珩探了探顾皎额上的温度,紧紧蹙起了眉。
堰郡民愤难平,派去的钦差连城门都进不了便被赶了出来,顾青行便在朝上提出了由他动身去往堰郡。
君珩却没答应。
散朝後顾青行又去找了他,想要再议这事,还没开口,君珩却将印玺交到了他的手上。
“朕已经命人从国库取了新粮,由慕晚带兵送往堰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