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後一声轻笑,继而有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皎才回头望了一眼。
“娘娘……”锦时虚弱地开口。
“乖,别怕。”顾皎转过头,了然地安慰她,“我肯定不随便跟人私奔。”
锦时丝毫没有放松,小脸皱得快要哭出来了。
——
锦时沉浸在自家娘娘会不会和人跑掉的恐惧中时,慕晚已经站在了龙章宫门前,拿出怀中的令牌递给了门口的小太监。
不过多时,殿门打开,怀安走出来,将令牌送回,而後侧过身请他入内。
轻车熟路地走了几步,看见君珩後,慕晚笑了笑,正要行礼,君珩已经挥了挥手,斜他一眼道:“你知道朕不喜欢这些虚礼,还来?”
慕晚直起身子,也不客气,坐在了他的身侧,怀安走上前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了他的手边。
“知道归知道,陛下拦着臣是您仁厚礼贤,不拘小节,臣要是不请而免,便是失了分寸。”
“仁厚礼贤?但凡这个词跟朕沾点边儿,言官们也不至于动不动就去左相府上哭。”君珩嗤笑一声。
慕晚神色惊讶:“陛下居然如此在意言官们的意见?哎呀当真是纳谏——”
“慕晚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朕让人把你丢出去?”
夸赞的声音戛然而止。
君珩瞪了眼慕晚,他眨眨眼,再眨眨眼。
“安排你的事,做得怎麽样?”
慕晚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的嘴。
君珩:“……”
“朕让你说!”
慕晚无辜摊手:“臣这不是怕被陛下丢出去吗?”
察觉到君珩眉头一动,他又恰到好处地开口:“臣这次来,就是来跟陛下秉明情况的。”
略略思索了一番,慕晚摆正了神色。
“谢家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臣并没有刻意松懈,却没等到达南宁境域就已经失了他们的踪迹。”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您交代了不必留住谢崇玉,但是臣担心谢长陵会有什麽後手,特意安排人僞装成百姓在南宁城外守了些时日。”
君珩嗯了一声,看向他:“怎麽?”
“差不多半个月前吧,谢崇玉一个人离开了南宁。”慕晚继续道,“不过没走出多远,谢长陵就带人追了出来。”
他想了想手下汇报的场景,叹了口气:“两个人似乎是争吵了几句,谢崇玉……情绪不太对,最後是被劈晕了带回去的。”
“是吗。”
听完,君珩低声应了句,却又并没有再问什麽。
慕晚一笑:“臣原本挺好奇,陛下为什麽明明已经下旨,不论生死都要抓到谢崇玉,却又特意交代了臣不必真的动手。”
“现在不好奇了?”君珩凉凉地看他一眼。
“不敢好奇了。”慕晚端起茶杯闻了闻香气,言语间也随意了些,“反正臣是陛下的刀,怎麽用是陛下的事,管那麽多干什麽。”
而且,慕晚越过杯子偷偷瞄了一眼君珩,他的心思,还用得着猜吗。
哎,就是苦了谢二公子了,亲兄长和仇人都铁了心要他走,自己连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慕晚,”君珩垂眸,静静地看着桌面,神色晦暗,“其实朕不知道,这次做得到底是对是错。”
“嗯,陛下,臣刚刚在路上,碰见贵妃娘娘了。”
“要是……”君珩一愣,而後顿住了要说的话,擡眼看向慕晚。
慕晚:“她说和臣一见如故,还问臣能不能娶她。”
“啪——”杯子碎裂的声音突兀地传出,怀安急匆匆推开门,就看见他家陛下站起身,脸色铁青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慕大将军,身侧的手抖啊抖啊抖。
“没事儿没事儿,怀安公公,劳烦您把这儿收拾一下?”慕晚让开了些位置,笑眯眯道。
怀安看了看君珩的神色,又看向了始作俑者,虽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但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他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