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轻擡胳膊的动作,酒红色的西装衣袖被抽上去了一小截儿,将微凸的腕骨衬托得像件瓷器般漂亮。
淡青色的血管藏在皮肤下,又是另一番景色。
“池总这麽盯着我的手干什麽?”拦着他的男人出声道,声音里含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手控啊?那我把手送你?”
池休冷漠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和景向寒那张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一句话也没说,迈过他就要走。
“哎池总,”景向寒立马追上去,说,“你跟其他人都相谈甚欢的,遇到我就冷脸,这麽区别对待不太好吧?”
池休双唇轻啓:“滚。”
“不行啊池总,”景向寒跟着一起到了角落,一家人似的在池休身边坐下,“咱俩目前还有一个合作呢,太生疏了不好。”
池休麻木着一张脸,抿唇不语。
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麽,他镜片後的眼睛轻飘飘地斜了一眼景向寒,後者立马会意,道:“您有什麽吩咐?”
“不打算走?”池休问。
景向寒:“不走。”说完想了想,他谨慎警惕地改口,“你走了我当然得走。”
池休“嗯”了声,矜贵的下巴微擡,示意:“坐这边儿。”
景向寒看了看池休左边与右边的位置,似乎没意识到哪里不一样,但他还是顺从地起身换到了池休的另一边坐——正对着大厅。
他坐好了顺便用高脚杯碰了对方的杯子,道:“为什麽要换位置。”
池休抿了口酒:“我爸不知道走没,你坐这儿挡着。”
景向寒:“……”
大厅里的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迎合丶交流,顶上的灯光不知何时换了种颜色,景向寒轻笑,高脚杯倾斜,打算再和人碰一下,被躲开了。
“……啧。”第二次被躲开後,景向寒直接上手握住了池休的手腕和自己碰杯,边碰边忍不住埋怨,“翻脸就不认人。”
池休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又强硬地抽出在对方手心里的手腕,道:“滚。”
提起身边这位景向寒,他的长相既清贵又柔美,其中还夹杂着抹凌厉。
池绥当初第一眼见他,由于外观第一印象冲击,他笃定地心道,这Omega长得还挺好看,就是有点儿高。
那时候他只知道景向寒这个名字,但完全不了解。
池休第三次被池远绅放心地放手一个人出去谈合作时,本来毫无危机,却在半路杀出一个竞争对手,就是景向寒。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双方都同时看中了一个项目,并且都有签订合同的诚心,因此池休与景向寒就这样正面对上了。
在路边确定了彼此就是竞争对手时,二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眼神里都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号。
只要不是在家,池休周身的气质就永远都是稳重,甚至老成的,别人见了他根本不会不把他当回事儿。
可景向寒就偏不。他面对池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刚工作?”
平平无奇的话,百分之百的挑衅,揭示了他完全没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池休表情未变,只好整以暇地擡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而後单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对方先行。
从这一个绅士的动作里,景向寒察觉出了点儿意思,礼貌地点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赔罪,也让了步。
那个项目最终落到了池休手里。
合同结束後,池休把几张签了名字盖了公章的纸张仔细地收进公文包,看向了还坐在对面的景向寒,浅笑道:“确实,我刚工作没多久。”
对方当时赠予挑衅,此时他便回以讽刺。
景向寒微笑着站起来,单手伸出等着人来握:“竞争愉快,池总。”
自那以後,景向寒就跟盯上了池休似的,二人时不时在路上碰个面。
池休问他有何指教,景向寒便说项目没拿下来,实在太伤心了,想和人说说话。
当时池休回去後简单了解了下景向寒这人——主要是通过这次竞争的事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别人说他常年风流倜傥,但无一人有幸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池休心道,这Omega得是什麽味道,都风流倜傥了还没人闻到过。
矛盾,且不科学。
但不知怎麽的,和人无意中碰面的次数多了,池休也觉得人家一个柔弱Omega在自己手上输了项目,不服气是必然的,难受也理所应当。
而且生意场上没有明处的敌人,都是“朋友”,说不定以後就因为利益合作了呢。
一来二去,他们也就吃了几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