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微微一动,礼貌微笑加一言难尽地把这位同学请了出去。
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後,池绥便大胆地不像人了,比挣脱了项圈的大狗还要欢。
早上送早餐,中午送午餐,晚上送晚餐。
那段时间把原斯白吓得都提前把饭吃了,再看到对方提着打包饭盒过来,他就连忙严肃地提醒:“吃过了,不要浪费。”
但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饭可以送,花啊,猫啊,乌龟啊,都是礼物。
就这样,两个人来回拉扯周旋了一年了。
“……你不去上课老在我这干什麽呢?”原斯白收回思绪,手上也收拾好了,他看向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池绥,问了一句。
闻言池绥道:“原原,我上午没课。”
原斯白:“……”
也不知道对方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这麽放肆的,一个学生以下犯上把他名字喊成这样……不过好像都喊了有半年了。
怎麽说池绥都不听,就我行我素。
“没课你不睡觉,过来我这儿干什麽?”原斯白面无表情,道。
池绥无辜撇嘴,说:“太想见你,看看你也不行嘛?”
原斯白:“……”
原斯白轻叹了口气:“那你在这待着吧,我去上课了。”
“我等你中午回来一起去吃饭啊!”在人即将出门时,池绥急忙在他身後喊道。
原斯白将门关上,抿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不应该的,怎麽会发展成这样,他是一名老师,池绥是他曾经一年的学生,他应该像拒绝其他人一样拒绝池绥。
哪怕对方不听,他也应该每天都拒绝。
可他没有。
原斯白捏紧手上的一本薄薄的讲义,垂眸下楼梯,心想,到底是从什麽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好像是去年冬天。
原斯白老家不在这里,离得稍微有点儿远,他去年刚升了教授,学校里的事情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回家过年。
其实仔细想想,从他开始工作後,就已经很少回家了,因为脚跟还没站稳。
去年过年那天,学校里终于给了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待在不大丶但也算不上小的出租屋里,原斯白突然觉出了一点孤独。
外面正下着雪,很冷,和屋子里开着暖气的天地不一样,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凉。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这一年好像也要这样过去了。
就是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道被冻得发抖的声音。
“原斯白——”
原斯白坐在毛绒地毯上,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有点儿发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那声音又喊了声。
“原斯白——你在哪层楼里呀,打开窗户看看我——”
当时也不知道怎麽了,原斯白鞋都没穿,就匆匆忙忙地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往下看。
冷风一瞬间从外面灌进来,原斯白被冻得缩了下肩膀,可他却没眨眼。
池绥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围着围巾带着帽子,在五楼的楼下努力地仰着脑袋朝上看。
白色的雪花轻轻点点地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衣服丶帽子染上漂亮的雪色,见到窗边探出了熟悉的面容,他眼睛瞬时大亮,兴奋地向原斯白挥手。
接着他举了举怀里的一大捧花,不是玫瑰,只是很普通很淡雅的花卉。
“原原,你都不告诉我你到底在哪住,害我找了大半天——新年快乐啊!我跟家里人已经说好了,说过来陪同学——陪你过年!你让我进一下你的家门好不好?”
漫天雪地里,他的笑容极其亮眼,似乎成了唯一一抹有颜色的色彩。
……
已经到了教学楼,兴许是对这段关系感到不解与发愁,原斯白又叹了口气。
他拿着讲义正要往班里走,却忽而察觉到一丝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