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言悦眼圈泛红,捂着自己的肚子,服软道,“我知道我老是忤逆你丶你生我的气,可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两年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如果你实在想打死我……也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打。”
言传旬脸色僵硬,嘴唇都白了。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言悦捂着小腹的手,道:“……你说什麽?”
“言悦,”他颤声道,“你和那个畜牲混蛋……未婚先孕?我和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丢得是谁的人知道吗?!”
言悦眼睛更红了:“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他也不知道。”
“重要的是这个吗?!”言传旬胸膛剧烈起伏,说完转身就要去找东西,手还下意识摸向腰侧,看起来是要摸枪。械直接打死言悦。
但他当时在家,穿的便服,哪里有什麽枪。械,因此言传旬恼羞成怒地去找其他东西,被卧室里静养的陈寻柔及时察觉,颤颤巍巍地出来抱住了腰身,哭着制止。
言悦一动不敢动,哽咽着哑声说道:“可我去年已经跟你们说过我要和他结婚了,你们不同意,不然也不会……”
“我没想到会怀孕的。”
言传旬闭上眼睛,发了狠地捏着眉心:“打掉。”
话落,言悦瞬间站起来,仓惶地往後退,呈自我保护姿态。
“我不要。”他说。
言传旬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言悦,这条路,你就非要一头走到底了,对吧?”
言悦点头:“嗯。”
“不管是好是坏,”言传旬眼白里泛着红,咬牙问,“都绝不回头?”
言悦:“嗯。”
陈寻柔满脸是泪,她看着言悦摇头:“悦悦,我私下去看过那个男人的,他真的并不……我和你爸只希望你後半生可以快快乐乐的,你和家里闹成这样,以後让妈妈怎麽办呀?”
言悦擡手擦眼睛,不成形地喊:“妈……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那麽喜欢,但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那天整个言家僵持了很晚,最後言传旬说:“如果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定要跟他走,那你就是放弃我和你妈。从此以後我也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已经拿出这麽严重的选择逼言悦就范,只赌他可以让自己放心一点。
可言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边退了一步。
言传旬便什麽都明白了,点头说:“言悦,你今天一旦踏出这道门,以後生死都不用往家里说,那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
言悦出了门,陈寻柔直接病倒进了医院,半年未见好转,期间言悦要去看她,被言传旬冷漠地闭门拒绝。
他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
他就再也没能回去。
似是在很久之前就预见到了这一幕,言悦的笔记本花了五年的时间,直到他选择长眠的那一天才算完成。
彻底终止。
他让方守帮他找到最先进的长河远程光影,可以将他的身影映在他想藏的任何地方。
因此陆执打开後面的笔记页面,多年前还活着的言悦便温柔地出现在了陆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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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满20岁的陆执,在失去言悦的第12年,他竟然是第一天才彻底认识到自己的爸爸是个什麽样的人。
又经历过什麽事。
已经到了家门口的陆执,静静地站在似乎很久无人居住的别墅外。
言悦留给他的房子,此时里面是一片漆黑,池矜献说:“回家。”
他们便一起回了家。
陆执像是第一天才入住,对这里满是陌生。
别墅里很干净,能看出来有被经常打扫。
也许是方守偶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