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学,池矜献就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执身边。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这十几分钟,一直都是他在叽叽喳喳,陆执就时不时地“嗯”几声。
出了校门,就没那麽多可以缠着人的时间了,陆执刚跟他说了“明天见”,大长腿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一股轻巧却还挺有劲儿的力度制止住了脚步。
陆执回头,垂眸,眼含疑惑地去看突然拽住他校服衣摆的池矜献。
这还是池矜献第一次敢在大庭广衆之下这麽“放肆”,竟然敢拽陆执。
陆执问道:“怎麽了?”
“……”池矜献紧了紧抓人校服的手,不叽叽喳喳了,欲言又止地憋了半天,道,“……饭卡。”
闻言,陆执倒是把方才迈出去半步却没走成的腿收回来,好整以暇地垂眸盯着人。
他语调毫无起伏,道:“凭什麽?”後又凉着音色道,“你哄我了?”
池矜献快憋屈死了,第一次在心底反驳陆执,那讨厌Beta的话明明是你说的,你吓到我我还没闹脾气……还真闹脾气了,闹了两周没搭理人。
想法没成型就又被自己给按捺下去,憋屈重新变成心虚,池矜献擡头冲人笑,说:“哄哄你哄哄你。”
“哥你好帅呀,你才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呢,对叭。”
“我多喜欢你啊,我自己不开心也不想让你不开心啊,麽麽哒嘛。”
说完还持着有些矫揉造作的语气轻喊:“哥。”
可他不知道,他这语气和音色入了别人的耳朵,就是撒娇,还是恃宠而骄一般的撒娇。
陆执抿唇,目光有些沉。
下一刻,他扣住了池矜献的手腕,视线还灼灼地直盯着眼前的人,几乎错眼不眨。
池矜献伸进人口袋的手刚成功了一半就被逮住了,几根指节不安地动了动,还摸到了里面饭卡的一点边缘。
被抓了现形他也不嫌尴尬,仰脸冲人笑的乖巧笑容倒是更大了,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笑得弯起来,像明亮的弯月。
陆执道:“谁教你的。”细听之下,语气里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池矜献张口就来,回答得极其快速:“你啊。”
这下,陆执的疑惑显而易见了些:“嗯?”
“哥你中午还说,虽然没成年,但也要为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负责。”池矜献提醒他,说道,“那把卡拿出来说要给我的是你吧。”
陆执:“……”
“话也是喔。”池矜献说,有理有据,“说‘交换’的也是你吧,我手机给你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把卡给我的。”
陆执:“……”
说得真没错,陆执好像被唬住了,反正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就沉默着站在原地,似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丶竟然还能反馈到自己身上整治自己。
想要脑子里有词汇,这时候就不应该再盯着眼前某位热情似火的人了,容易头昏脑胀。
陆执还扣着池矜献的手腕,不让他乱动,只将一直在人身上的视线暂且收了回来。
南孟白的身影就是这样闯进眼角馀光的。
他站在不远处,好像不是刚刚才从学校里出来,应该观察了他们有一会儿了。
距离远,看不清表情。
陆执脸上神情漠下来,瞳底晦暗,唇瓣下意识轻抿。
他垂眸道:“先把你的东西送了。”
闻言,池矜献轻“啊”了一声,当即反应过来,低头去翻自己书包,也将手腕从陆执手里抽。离了出来。
“情书!”池矜献先把信封像往常似的塞到了对方书包侧面——只不过这次是正大光明的。而後又将玫瑰拿出来,亲手递到陆执眼前,道,“哥,玫瑰。今天我爸花园里开得最最最好看的一朵呢。”
陆执伸手接过,眼尾掠了一眼还在那里的南孟白。
同时他另一只手轻动,伸进口袋捏了张卡片出来,将其轻拍在了池矜献胸口。
後者下意识擡手捂住,手心捂在了还没撤离的某只手背上。
池矜献眼睛亮了。
“负责了。”陆执道,神情毫无变化,“闹脾气的情况没有下次。”
“否则没卡。”
“嗯嗯嗯!”池矜献欢快地答应,连表真心,“不闹脾气,我超乖!”
“……手拿开。”半晌,陆执颇为隐忍地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