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棠听了,讥讽他:“有人知道自己经常蹭花店的便宜,终于良心发现来消费啦。”
杜司程不服气,“我又没白蹭,我不是经常帮你们搬东西来着。”
戚棠棠撇嘴,“今天这麽多花,怎麽我们搬的时候不见你人影?”
杜司程委屈道:“谁让你们今天那麽早。。。。。。”
楼雨赶紧止住二人的斗嘴,“可是,我们花店没有什麽适合送给病人的花。”
戚棠棠和杜司程闻言愣了一下,都住了嘴。
戚棠棠认为,自己这位老板虽然待人和善丶沉稳成熟,但是好像始终有些不能对人言的秘密,比如有几次早上进货,明明很辛苦,自己提出一起去帮忙,却总是被她拒绝。再比如,“没有适合送给病人的花”根本是一句明晃晃的谎言,只要听说客人买花是用在不那麽快乐的场合,她就不卖给人家。还比如,打听客人买花用途的时候,有时她打听得太细以致戚棠棠觉得那是一种与她本人不太相符的热情。
杜司程的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他讪讪笑了一下,猜不透楼雨的心思,只好说:“哦。。。。。。是吗,原本打算送给我刚生完孩子的表姐呢,那我只好。。。。。。”
楼雨一副突然明朗起来的表情,“原来是送给産妇,早说啊。”
说罢她走到花厅左边长桌的角落,拿起一束插在瓶里的康乃馨,“康乃馨,代表母爱丶真情和感恩,送给産妇很合适,这一束我们只简单包装了下,你看看要不要。”
杜司程看着娇艳盛放的粉色花朵,满意地点点头,想追问楼雨刚才为什麽拒绝他,但直觉让他闭了嘴。
“好,就它了。”他依旧爽朗地说,付了钱便打算回去。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说,“今晚该我请客了,满记烧烤!”
楼雨和戚棠棠笑着应下了。
花店里二人继续忙碌着,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楼雨和戚棠棠已经面色憔悴,疲惫透顶,看着最後一位客人拿着所剩不多的一枝向日葵离开,她们重重坐到小圆桌旁的椅子上。
“好累。”戚棠棠有气无力地说。
“好饿。”但其实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的楼雨已经感受不到饿意了,只觉得身体空洞洞的。
“但是好在,高考这天收到花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开心的吧。”楼雨暗自想,如果劳累一整天後还要处理“枯萎危机”,那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发飙的。
“两位完事了吗?出发烧烤店!”杜司程的声音在门口炸响。
“哦,好。”楼雨和戚棠棠有气无力地站起身解下围裙,她们的眼睛因疲惫而低垂着。
“喂喂喂,怎麽回事,请你们吃饭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杜司程不满地说。
“你来干一天试试。。。。。。”戚棠棠没好气地说。
楼雨没精打采地说:“快走,感觉再慢一秒就要饿死了。。。。。。”
“人好多。”三人到了烧烤店门前,看着里面攒动的人头惊叹道。
“都是高考完来这里庆祝的,不过我提前预约了。”杜司程小小得意。
“快快快!”在戚棠棠的催促下,三人很快就落座并点好了菜。
服务员把东西送上来後,楼雨和戚棠棠食指大动,几乎是眼睛冒着光在狼吞虎咽,一人手里拿着四五根串畅快地撸着。
“好吓人。”杜司程看着二人的吃相瑟瑟发抖。
两人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反对,却没空说话。
“你们店平时感觉冷冷清清的,今天怕不是赚够了这一个月的,要是我的美术教室也能有机会爆火就好了。”杜司程说。
楼雨笑道:“你那是另一种生意,细水流长就好。”
杜司程一手托腮,“唉,谁能想到我毕业三年後在做美术培训呢。”
楼雨疑惑道:“我早就想问你了,华仁大学出来的,应该不难找工作啊,你为什麽回到洛春市呢?”
“因为太挑了呗,”杜司程有些自嘲地说,“大公司都让我按领导的意思去创作,还要占用我除睡觉吃饭之外的所有时间,小公司呢,都让我去按大公司的作品去创作,找不到自己真正想加入的团队,所以就现在这样咯。”
“更搞笑的是,我当初还是瞒着家里在高中报了美术班,考了美术系,我爸妈现在看见我就一副把号练废了的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现在这样也不错,”楼雨说,“能赚钱养活自己,也有自由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你的账号不就做得挺好?”
她低头打开手机,在社交软件上搜索着,细细看了杜司程最近发布的几篇稿件,“都很美啊,互动量也不错。”
戚棠棠凑过来就着楼雨的手机看着,一个名为“小杜小杜”的账号发布了十几个图文和视频作品,其中的画有动植物丶街景丶自然风景丶人物等内容,数绘丶水彩丶粉彩丶油画丶素描都有,还有一段捏陶的视频。
所有的画都色彩绚丽丶生机勃勃,连深色的影中都涌动着力量,可是粉丝和互动却寥寥无几。
杜司程脸红笑道:“才刚起步没多久,随便画了一些东西。”
戚棠棠打趣道:“这麽说以後会更好咯?我也关注一下,拭目以待。”
杜司程笑道,“有你们督促,我肯定要加把劲儿了。”
说罢,他叫了两瓶啤酒,三人虽然都酒量很差,但这种时候小酌一下还是很助兴的。杜司程喝了几杯,兴致更高,楼雨也微微兴奋起来,戚棠棠满脸绯红,开始晕乎乎。
于是轮到她感叹人生了,只见她打了个饱嗝,叹道:“真羡慕你还能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比我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