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队,查到了,最开始在网上挂牌销售这幅画的,是香港那边的一家拍卖行,三年前的起拍价是20万元人民币,现在这幅画还没售出,但估值已经到了800万,美元,而且还有人在不断地加价。”
“是哪一幅?”
“最後一幅,网站信息显示,要先成为拍卖会的会员,才能通过抽签,有机会见到画的全貌,现在从官网公开的信息上看,只能看到全画的一个角,不过简介栏里面,画的故事故事倒是配的挺齐全的。”
“最後一幅画的真迹在咱们手里,杀手拿走的,是假的最後一幅。”
“所以——”
“你先跟着这个拍卖行,先查查他们老板是谁,看看这幅画最近有没有要被卖出的迹象。”
“好,我先监控着。”
一幅就要八百万,还是美元,难怪这个纪中南不靠他老婆,也能买得起路虎,还敢在叶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铤而走险的事,说不定也不是第一回了。
“哎,蒋方义啊,叶老呢?回去了吗?”
“叶老心肌梗塞,现在去医院了。”
“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气的,刚刚在博物馆跟你打完电话,他就急火攻心,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医院观察呢,医生刚刚说,没什麽大问题,就是得再看看情况。”
“好,你们先在医院陪着,我马上过来一趟。”
走前,他还让胡北月整合了一下资料,查了查近五年,那个香港拍卖行,拍出过的所有跟纪中南参与过的考古项目有关的藏品,尤其是书画类的。
“何队,纪中南的银行账目没有任何问题啊,你是怀疑他早就开始干这事儿了?”
“你再——算了,你先查那个拍卖行吧,剩下的我自己去查。”
何为猜想,纪中南的银行账目没有任何问题,一则,可能是他有什麽隐蔽的海外账户,他们目前还没有发现,二则,就是他有一个关系及其亲近的人,在帮他收着这些这麽多年以来赚到的黑钱。
不过依照纪中南小心谨慎的性格,还有他畸形的家庭关系来看的话,他把钱放到海外的可能性不会很大,毕竟他连画,都只敢放在江源的别墅保险柜里。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有一个秘密情人,在帮他收钱。
去医院的路上,何为又给鄢宁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叶教授病倒的事。
“老师被气急了吧?他人怎麽样?”
“没事,我马上就到医院了,他是被你那个师兄给急的,差点就没缓过来。”
“师兄也真是的,我刚刚跟老师通过电话的,画的事,我知道了,你那边的案子麻烦吗?”
“不麻烦,我有件事,正好想问问你呢。”
这种事毕竟不好开口,更何况是对于鄢宁他们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就更加难以啓齿了。所以他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种委婉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是想问——师兄在外头有没有人,对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你怪我乱说话嘛,所以一直不敢开口。”
“师兄他——”鄢宁犹豫了,其实犹豫,就已经算是一种答案了,“我听其他师兄说过一些,纪师兄这个人呢,比较恋旧,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好过的。”
“那你知道她叫什麽吗?”
“中文系的,焦红志,系主任。”
“好,我知道了,你别担心,这边没什麽大事的。不过你最近也要当心啊,你师兄惹上了麻烦,我怕那些人会找到你。”
“没事,这边是封闭的,外面有巡逻队,还有派出所的警察呢,很安全。”
“那也要小心点的!我等你回来啊,乖。”
何为在电话这头,根本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鄢宁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何为是怎麽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来,并且在说完之後,毫无发觉地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後又一本正经地开车去往下一个调查地点的。
“傻瓜,干嘛老是给我惊喜呀,弄得我心里怪痒痒的,坏死了你!”
手机屏幕里,是何为穿上那件深蓝色衬衫,打着领带,昂首挺胸照大学毕业照时候的样子。鄢宁轻轻点了点屏幕,里面的何为就换了一张笑脸,就跟当初他发现自己在偷拍他的时候,那表情一模一样,骄傲又明媚。
赶到医院,叶重华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整个人靠在病床边上,没什麽力气,也不想跟人说话的样子,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叶老,别着急啊,叶寒飞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您先歇会,医生说您没有大碍的。”
“小何,”何为刚想给他倒杯水,他就伸出手来,一把拽住了他,“杀他的人,抓到了吗?”
“还没有,您就别操心这个了,好好养身体,这才是要紧事。”
他苦着一张脸,拼命摇了摇头,甚至都有点要哭出来那意思了。
“我老了,没想到啊,老了老了还能遇上这种事。他家里很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外头接私活,干些买卖,那时候想呢,也不是什麽大事,就当他是补贴家用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没想到啊,竟然是我自己养虎为患了。”
“叶教授,您放心,剩下那三幅画,我们会想办法追回来的。既然这东西有价,那就一定有市场,只要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到买家的。”
“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他以前还干过些什麽勾当,我那麽相信他,很多事情都过过他的手的,要是真还有个大窟篓没补上,我就是死也不会闭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