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驻不出所料地认出了他。
“看来杜铭他们是想打听关于莽三儿下落的线索咯,你的线索要断了,要不要去救?”
“救不了,反正我手里也没有莽三儿的线索,就让他们斗去吧,救了他我算是亏还是赚呢?又不能抓他!白搭上我们一帮子人,我贱呐?”
刘驻有他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他师父,还是跟他朝夕相处的队员,死的死,伤的伤,都折损了不少人了,可他们就是奈何不了这些毒贩子,抓不住有用的证据。现在好了,能亲眼看见他们内斗,不管是两败俱伤,还是重新易主,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件好事。
可是何为却有一些自己的见地,他总觉得,这个杜铭,还有那个没有现身过的虞开童,回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报仇那麽简单。
但他说不清楚心里的这种感觉,更是不敢将自己疑神疑鬼的想法跟别人倾诉,他看向旁边的刘驻,望了他几眼,最後还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那天在体育馆看球的时候,自己见到过一个黑影,那个人会是虞开童吗?那时候自己就觉得有些熟悉,或许正是因为他哪哪儿都跟那个虞伯青很像很像吧。
不过既然他是回来给他弟弟报仇的,那跟他弟弟有关联的人,会不会都——
糟了!鄢宁!
何为转身就跑,也不管身後的人如何叫唤,踏出现场,他就直接找到了自己手机,拨通了鄢宁的电话。
幸好他接了,何为又不敢吓唬他,跟他说得太严重,只是叫他先回学校办公室躲着,不要把自己暴露在窗户底下。
“我不在学校,我跟我妈在一起呢,她刚签完字,我们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那你赶紧回家,路上不管是遇到什麽人,都不要停车,直接回去!”
鄢宁虽然不解,但还是愣生生憋出了个“好”字。
等何为赶回去的时候,他和他妈妈一起正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等他呢。
“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有危险吗?”
“没有,你没事就好。”
看向一旁他的妈妈,何为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
不知道在刚刚等着自己回家的那段时间,他妈妈是怎麽想自己的呢,不负责任,还是跟他就危险重重?不管是哪一种,她对何为的印象都好不了了。
“别瞒着我,是不是你出事了?”
“不是,是···是虞伯青的哥哥回来了,他回来复仇了,我怕他伤害你。”
“伯青还有个哥哥?我没听说过啊,你见过他了?”
“见过照片,是在广州一所监狱里照的,我觉得他可能会对你不利,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何为紧紧抓住他的手,鄢宁也顿时没了言语。
一旁他的妈妈,几次想要插话,但都没有开得了口,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点陷入了沉思。
“所以他是觉得——伯青的堕落,是跟我有关系,所以才找上我的吗?”
“不确定,不过跟虞伯青有重大关联的人,应该就你一个还活着了,我就是担心,怕你出事。”
“放心吧,他要是来找我,我会跟他说的。”
“你?你跟他说什麽?”
“说他的弟弟呀,我知道伯青是个什麽样的人,他哥哥能回来给他报仇,就说明他们兄弟俩,私下里肯定是有联系的。我相信,比起复仇,他应该更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在人生最璀璨的那几年,究竟是什麽样的。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也算是全了伯青的心愿,不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认可他。”
鄢宁的话让何为瞬间冷静了下来,刚刚还绷直了的身子,此刻也瞬间瘫软了下去。
“回去上班吧,你回来得这麽急,他们会担心你的,我没事,我还有我妈呢,她还有十几个保镖!放心吧。”
鄢宁极力安慰着他,何为走前看了一眼那边的阿姨,也未见她的神色有什麽异常,本想跟她解释两句,但又觉得时机不太合适,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出口。
何为知道,自己走後,他俩必定是少不了对自己的审判和猜疑了,也不知道鄢宁的妈妈,会不会就此对自己失望了呢。
关上门,愣在门口,何为紧握住了拳头,愣是没鼓起勇气再开门回去。
回去的路上,胡北月就给他来了电话,废弃工厂附近的一个废品回收站的监控,拍到了杜铭经过的画面。
“只有他一个人吗?”
监控里,杜铭是开着车经过那里的,路虎,黑色的。
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他松懈大意了,监控画面里的他竟然没有关上车窗,反而是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脸搂在了外面。
“车辆追踪到了吗?”
“车里目前来看,就只有他一个人,车是套牌,这张牌照应该是在一辆白色沃尔沃上头的。”
“车灯是坏的,车的後屁股上有一个明显的坑,集合一下它的特征信息,查找一下这辆路虎的行踪。重点先查一下二手车行,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卖出过这样一辆路虎。这车就算是二手,也不会便宜,车行老板应该记得。”
转眼,何为又来到了刘驻的办公室。
“你不是查车呢吗?”
“你联系一下广州那边,问问看最近有没有一辆黑色的路虎,跨省开到了咱们这边来。”
“你是觉得车是虞开童的?”
“补那一枪,可不会白补,不管杜铭为什麽要帮这个虞开童干这些事,咱们都得在他弄死莽三儿,带着几条人命离开江源之前,找到他!”
“可是现场附近的几个监控,都只拍到了杜铭的影子,并没有虞开童出入过现场的证明。而且之前医院那边那个现场也是,只有杜铭,没有虞开童。咱们现在连他到底在不在江源都还不能确定呢,毕竟没有证据的事,咱们也不能捏造啊。而且你也说了,不知道为什麽这个杜铭会选择帮虞开童干这些事,那就说明,人家是有法子,让自己的罪名,全都脱到杜铭身上去的,人家干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他还会怕你?”
何为听着听着就走了神,顺着刘驻的思路,开始回忆起现场的一段段画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