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通安抚下来,何为他们对虞伯青这个人也算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了。人不算老实,只是话比较少而已,但业务能力确实是没得说,真的强,康度回这麽大岁数了,也没遇到几个跟他一样的聪明学生。不过啊,他那贼眉鼠眼,老是四处打量的眼神,还是让他招惹了不少人的嫌弃的,因此他在学校的时候,也几乎没什麽朋友。
不过何为也翻找过他留在实验室的东西,里面还有不少之前别人给他写的情书,各式各样的,而且基本上都是没有拆封,直接就扔进了一个箱子里的。
“这小子女人缘儿,到底是算不错啊,还是很差啊?这些情书,不会是他自己意淫的时候,自己写给自己的吧?”
蒋方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打眼一看,起码五十来封呢。
“拆开看看。”
他的论文什麽的,何为他们已经拜读完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看不懂!还是情书和字迹鉴定这种东西,他们比较拿手一些。
“虽然呐,我很少收到情书这种东西,不过收情书的这种感觉,我还是很明白的。那种被人惦记,被人注视的,让人流连忘返,思绪牵连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闭嘴吧!所以你是个变态呀!要是有人一直缠着你,给你写情书什麽的,我看你受不受得了!把漂亮的女孩子,给你换成五大三粗的汉子,我看你还欢喜不欢喜了!”
“啊?”蒋方义惊异道,“何队,你不会是——”
“闭嘴!我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不要老是美化这种犯罪行为,更何况你还是个警察呢!”
被他训两句,蒋方义也老实多了,不过他看何为那眼神吧,还是有些——充满了审视甚至是凝视的味道。
不太好,何队肯定是经历过什麽的,我还是闭嘴,才能保全他的脸面。
“你看这封。”
蒋方义有些慌乱地接过何为递过来的东西,没察觉到有什麽异样的。
“有什麽不对吗?我看着——这字还算不错啊。”
“这跟那个吴良月办公桌上的写的东西,不是一模一样的字迹吗?这都看不出来?”
“我当时不是害怕,没有凑近过去仔细瞧瞧嘛,不过还是咱们何队眼尖,一下子就就认出来了!”
“少拍马屁!我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俩竟然那麽早就认识了,而且还是吴良月先突破障碍,来追求的他?”
“这有什麽不行的吗?”
蒋方义正不解着呢,何为就拿出了桌子上一张纸,开始圈圈画画起来。
“你看这里,这些信件的落款,大多都是五六年前的,那时候吴良月应该还是跟在冯详身边的,而虞伯青呢,也应该还在东林大学读研。”
“对呀,所以他就认识了研一的学妹,那个差点被他侵害的无辜女孩子啊。”
“不对!你看——”何为又拿出了下面的一封没有落款和书写者姓名的情书来,比对着刚刚康教授拿给他们的试验数据整理和论文大纲,“这封信,是她写的。”
“她?那个说自己被虞伯青尾随跟踪,还差点被他侵犯的女生?她给虞伯青写过情书?”
“——恨你为什麽不知道,恨你眼里只有别人,恨你像个榆木脑袋——”
何为念着那无名氏的信,蒋方义也跟着了魔一眼,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然後又转过头来,盯着何为。
“她这是因爱生恨?难道当年那件事——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虞伯青自己,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为什麽不解释,为什麽不上诉呢?”
何为疑惑的点不止这一个,不过似乎手里的东西,已经给出了他答案。
他将所有有用的信件翻开,整齐地铺平後摆放在桌子上,按照时间顺序,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你看——这些像是吴两月字迹的信件,到这个时候就没有了,这段时间应该是虞伯青被关在看守所的时候。你再看这封无名氏,它的时间在吴良月疯狂写信的中间,说明——”
“说明她知道虞伯青收了什麽人的情书,还很多,他还给收藏起来了,所以她一气之下,就给虞伯青写下了这封绝情书!”
“或许——虞伯青甘愿去监狱里认罪待着,也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就是因为——吴良月的骚扰!”
何为的分析很在理,也很有逻辑,蒋方义摸了摸下巴,虽然觉得有些扯,但照现在的分析来看,好像也还真是怎麽回事。
“应该□□老大的女人,看上了一个大学生,还想尽办法来追求他,正巧呢,这时候又有一个暗恋自己的女同学,而且还很疯狂!虞伯青因为害怕招惹上什麽黑恶势力,所以干脆顺水推舟,直接就认罪了。而这位陷害他的女同学呢,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真的给他造成了这麽大的困扰,所以干脆离开了学校!哎呀,何队,你一分析,我突然就觉得合理了,不然的话,虞伯青这小子也不太可能在出狱之後再得到老教授的帮助啊,你说是吧?”
“确实是有这种可能,老教授了,这辈子看过不少人,心里自然是有些分寸的,他不会平白帮助一个罪犯,肯定是以前虞伯青做过什麽,让他觉得这个人,还不算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拿着那一堆东西出来,何为也再问了问他,康度回呢,也承认,自己最後还是选择了帮他一把,给他谋个差事,就是因为当年招生的时候,他见到了一脸纯真,又热爱试验,态度端正的虞伯青。即便是後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也还是忍不下心来,真的相信自己当年看错了人。
“我们干了一辈子教书育人的事了,我自认为,我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只是没想到啊,老了老了,竟然还在他身上栽了跟头!我也不搞这些东西了,还是赶紧地离开学校,回家好生养老吧。”
何为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推测,在欲言又止之间,他们退出了康度回的办公室,给他留下了自己一个人怅然的空间。
“何队,会不会是吴良月用情太深,在她如愿跟虞伯青在一起之後,发现了他跟别人的奸情,所以就痛下杀手?”
“不知道,刚刚康教授是不是还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咱们去找这个当事人问问看,不就都清楚了。”
是啊,当年那个案子,虞伯青几乎没有做任何反抗,现在想来,倒不像是他甘心认罪了,或许——他是觉得,这就是吴良月对自己的惩罚吧。为了不殃及家人,所以他就选择就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
“好,那我先给月姐打个电话,让她核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