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平平常常的一段对话,要不是最後胡北月来了一个偷笑,何为还不会发现这里面有什麽问题呢。
“怎麽了?笑什麽?”
“没有!”
她赶紧住嘴,矢口否认道。
“不许瞎传啊!我可什麽都没干!”
“看得出来的何队,他俩——能跟咱们鄢教授比吗?”
何为也不是很好意思接茬,想说的话都到了嘴边了,他还是用力地给它憋了回去。这茬再接下去,自己回家还真不好解释了。
两边的审讯室,何为都瞄着看了一眼,里头的两个人,倒是那个健身房老板,显得不太淡定些,那个蔡元喜,倒是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淡定,连那眼珠子都不带多转一下的。
想了想,何为还是决定先从凶案的嫌疑人蔡元喜这里入手。
开门进去,何为以为他至少会打量自己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连头都不擡一下的。整个人的肢体,收缩得很厉害,放出去的腿,也拿了回来,刚刚还晃荡着的肩膀,此刻也变得挺立了不少。
何队明白,这是一种防御信号,他心里肯定有鬼!自己没有找错人!
“蔡先生,你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麽吗?”
“我们都是自愿的,你们警察——难不成也好这口?”
“既然你愿意聊这个,那咱们就详细说说,你跟你的老板,是怎麽认识的,你——又是为了什麽,跟他在一起的吧。”
他以为自己先行袒露那些不好拿上台面的东西,何为就会因为不好意思开口而退却,没想到,何为的攻势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
就在何为说完话的那一刻,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他,顿时就频繁吞咽起了口水来,尽管他极力地想要掩盖自己的慌张,但这种情况,这种地方,他又怎麽可能完全盖得住自己的心思呢。
“我刚刚说了,都是自愿的。”
“自愿什麽?蔡先生的话——我听不懂,警察只管办案子,不管别人的私事。不过——蔡先生似乎不愿意配合我们办案,那咱们还是就聊聊你的私事吧,免得你紧张。”
三两句话下去,对面的他显得更加无所适从了,眼神也不敢往往高处瞟,甚至还不停地抠起了手指头来。
“我的私事没什麽好聊的,我跟你们警察,也没什麽好说的。”
“是吗?那不妨,听个故事吧,我瞎讲的,别放心上的。”
何为打量着他,也在心里编起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我的一个朋友!”他还特地强调了一下,“家里出了事,所以呢,他就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大老板!这个老板,不仅愿意帮助他家里解决困难,还承诺,以後会给他很好很好的生活。但是——他得有所付出!长期以来,他习惯了这种简单劳作就能获得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这个老板开始厌烦他了,所以,他也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出路。也许——是一个新的老板,又或许,是一个新的行当,比如——抢劫!”
何为看他有些恍惚了,最後那几个字更是说得铿锵有力了些,吓得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甚至一时间找不见何为在何处。
他没有接话,何为本想再接着说,但看他的表情,何为就知道,已经没什麽再逼他的必要了。
“谁雇的你?是隔壁那个吗?”
“你说什麽,我不懂,我刚刚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们是自愿的。”
“蔡先生很顽强嘛,不过既然你这麽愿意提及你跟隔壁那位先生的私事,那我倒是可以帮你,回家请你的夫人来一趟,让她帮我证实一下,你们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别!”
何为此话一出,刚刚还装模作样的他,瞬间就绷不住了,急忙上手,想要拉住他。
“怎麽,还有话说?”
“我都说!我全告诉你,但你别跟我老婆说!我···我不敢让她知道。”
“她生病了?”
“你怎麽知道?”
他先是怅然若失,随後又一脸震惊地看向何为,他问他,为什麽能看出来,何为没有回答他,这些——只不过是他的经验之谈而已。
一个有心之人,他们呈现出来的情意绵绵的感觉,是演绎不出来的。从最开始,何为在车上远远见到蔡元喜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自愿去做这些事的,他肯定有苦衷,至少是在委身于人这件事上。
他手上还有明显的戒指印痕,看来他已经结婚有些时日了,但为了不让自己那份感情被玷污,也不想让自己的雇主难堪,所以他将戒指取了下来。从何为说要带他回警察局开始,他就一直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兜,看来戒指是被他给收在那里了。
还有他那一身的酒精消毒水,甚至还夹杂着一股什麽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何为就更加肯定,他家里有人出事了。
蔡元喜的家庭情况显示,他父母早已经双亡,他又无子无女,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老婆了。
尽管何为很不想承认,但在他心里,他还是很敬重眼前这个男人的,至少比他们近期办的这些案子里的嫌疑人,或者是凶手,有担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