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麽要杀一个无辜之人呢?”
“农村公交车,闲话多,估计是听见了姚三妹背地里干的那些生意的事儿了吧,他女儿妻子都是早死,或许是这件事刺激了他。”
看向古令奇他们离开的方向,何为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再次回望那边的山上,想想自己也好多年没来这里了。
“何队,你爸爸也在这座山上吧?”
薄连术没什麽忌讳,也不像队里其他人那样,时时刻刻想着要照顾何为的情绪,他倒是直接,开口就问了。
“对,是在这山上,我好多年没来过了。”
“为什麽不来啊?”
“忙。”
说完,他也转身上了车,顺便叫蒋方义带他回警局,他有点私事,要去处理一下。
“叫你瞎问!何队的事你也敢开口?”
“哪个何队啊?”
薄连术看着质问自己的蒋方义,还有些蒙圈呢。
“傻呀你!就是不能跟何队提何队!知道了吗?当年何队牺牲的时候,咱们何队才刚刚高考完呢,就6月8号那天!以後啊,长点心吧你!”
拽上他离开,薄连术也算是进队以来,第一次上课受教了。
何为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郁闷,还是矫情,之前自己在档案室的时候,还自己找过父亲的档案来翻看呢,如今再听人说起他,倒是显得格外不冷静了起来。
穿行在无人的街道上,他顿感无力,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于是他赶紧刹车,将车靠边停下,还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方向盘里,使劲砸。
从他进刑警队的第一天,他就想着自己该怎麽去破父亲的案子,可十来年过去了,自己却一点头绪都找不到,甚至连个像样的线索都没有!
无数次翻开档案,看见那张伏倒在地的父亲的照片的时候,何为总有一种,想冲进现场去,把他给翻转过来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看见父亲的脸了。
那天对他来说,本来应该算是美好的,自己即将高考结束,母亲也答应了,会回来看他,父亲也说要请假,来祝贺他拥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可当他走出考场,看见的人却不是父亲,也没有母亲,只是父亲的几个同事,在等着他。
那时候他就知道,出事了!
就如那天一样,何为忍着泪水,捂着嘴哽咽着,他不敢向前,更不愿意向前。
不知道什麽时候,外头竟然有人在敲打自己的车窗,何为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整理了一下情绪,抹干净了眼泪。
没想到是鄢宁,他在窗外正摇着手冲着他笑呢。
转脸一看向外头,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车开到东林大学附近来了。
“你知道我今天要在学校开会,所以特地来接我的吗?”
鄢宁上了车,看出了他低落的情绪,还有车里不太对劲的氛围,也只能先转移转移话题了。
“你不是没课吗?来学校干什麽?”
“收了个研究生,带他来看看,帮他办了些手续。”
何为察觉到了有些异样,他以前从来没听鄢宁说过,他还有亲自带研究生来报道的习惯呐。
“谁呀,还得你亲自出马?”
何为哽咽着嗓子,接了他递出来的这个话茬。
“叶叔叔的儿子,今年刚十九,从经济系转到我们历史系来了,没人收他,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帮他个忙了。刚刚带他去见了系主任,这件事倒是不太难办。”
“姓叶啊?是叶重华的——孙子?”
“是他,叫叶寒飞,小夥子还怪冷漠的,话也不多,一路上跟我都没多说两句。”
一听是世交家的孩子,何为显然就放心多了。
那孩子就算是再不懂事,他肯定也不敢对鄢篮汲的儿子下手啊。
他是高兴了,可鄢宁心里还留着疑惑呢,刚刚何为那样儿,可不像是专门来等自己的。两眼无神,泪眼婆娑,甚至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抽搐,跟当年他突闻噩耗,数次在舅舅家掩面痛哭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