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摇摇头,并不想多说什麽。
也许对李语静来说,这个结局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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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拼死生下皇子却难産而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京城,衆人唏嘘不已。
想不到人人艳羡的李家最後竟然得了如此下场。
绪风刚从镇北王府回来,将沈宴的密信消息带给了赵瑾棠,才出屋子,恰好便在廊下遇上了元则礼,他双手抱剑,拱手道:“大郎君。”
元则礼颔首,视线从绪风身上扫过,神色未变,只问:“窈窈可在屋内?”
“在。”
屋内,赵瑾棠看过密信,随手将它丢进炉子里,信件上的所有内容随着跳跃的火光,燃烧殆尽。
她擡头,馀光瞟见了站在门口的元则礼:“元大人,你来了。”
赵瑾棠的称呼让元则礼心中微颤。
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些许的距离沉默对视,良久之後,元则礼沉沉吐出胸口的浊气,终于擡脚进了屋。
元则礼的目光落在自己跟前冒着缕缕热气的铃铛杯上,心中的怪异之感越发明显,可不知为何,他不敢问。
赵瑾棠端起热茶抿了一口,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外头不知何时开始刮起了风,冷冽的风声呼呼的响着,碎雪从枝头掉落,簌簌地落了一地。
“你是什麽人,我妹妹如今在何处?”元则礼开口,嗓音与往日无异,只是细听之下,就能觉察到里头的微微颤抖。
赵瑾棠的手指落在杯壁上,摩挲了几下後,又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她侧首,避开了元则礼的视线。
十三岁上战场,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二十二岁被送入昭国,她亦是无所畏惧。
生死对赵瑾棠来说,不过就是家常便饭。
而如今,她头一次有了退缩之意。
元则礼呼吸渐重,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指尖颤抖,“我问你是谁,我妹妹元婉仪如今在何处?”
半晌,沉默终于被打破,赵瑾棠慢慢起身,站在桌边。
元则礼擡眼,便瞧见赵瑾棠深深俯身,贴额将手往前一推,行礼,而後几近残忍地开了口。
“令妹早在平州之时,便已经落水身亡了。”
赵瑾棠的声音落在耳边,明明仍旧是那道温软嗓音,现下却如响雷震天,敲击着元则礼的耳膜。
他只觉得耳边嗡鸣一片,恍惚间,他听见了自己颤抖不已的声音,再不复往日里那般清润好听。
“你说……什麽?”
赵瑾棠知道元则礼已经听清了。
她起身,眼眸里满是不忍,又有愧疚闪过,只好侧首,避开了元则礼的目光,轻声道:“令妹的死,我很遗憾,元大人,节哀顺变。”
“那你呢!”元则礼忽然起身,一把抓住了赵瑾棠的肩膀,他狠狠捏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喃喃低语,哑声道,“你呢,你是什麽人?为何与我妹妹长着同一张脸?”
“此番假扮窈窈入上京,意欲何为?”
赵瑾棠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她掀起眼眸,对上了元则礼通红的眼眶,一字一句地开了口。
“元大人,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或者,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