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许红萍拿过黎晚晚手里的单反来来回回调走了好几组照片,谢祈宴在的那几天,他们没少拍照录像,美名其曰说是记录生活的录像,但前後翻动着视频文件,就能发现谢祈宴在几个人当中的出镜率要高出许多。
许红萍指着一张张照片上角落里处境的人:“这些不是?”
谎言被拆穿,黎晚晚认怂的不吭声。
许红萍滚着一摞摞的照片,谢祈宴的特写可以出一本相册了:“那你现在再看看,他又是什麽颜色。”
黎晚晚重新看向照片,那一幕幕里滚动的照片,一张张照片里处境的人,或笑或认真,表情总是很丰富,她也只能认命般坦率道:“还是彩色的。”
其实,黎晚晚早就发现了,在刚见面的时候,不管两年前还是两年後,夕阳西下,谢祈宴在橘黄色的光影里熠熠生辉,一如既往。
“那我算看出来了。”
许红萍一波分析走起:“小谢绝对是对你有意思,但你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麽,又或者说,是他做了什麽对你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和伤害,使得现在的你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彻底原谅他,到底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而做出这些决定的前提还是取决你,你呢,并不确定的是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勇敢大胆一次,以至于斟酌权衡了很久,你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无可否认,正中下怀。
黎晚晚一直很抵抗旧事重提,索性彻底沉默住,头埋在臂弯里,装得好一手的活死人。
“我们的晚宝小小年纪就遇到那麽复杂的问题啊。”
许红萍只能望着她的後脑勺,盼望着她听进去至少放个屁出来,可是问题能那麽容易解决就并不会耽搁拉扯那麽久了。
许红萍揉了揉她的头,大人就是大人,有阅历有经验,总能适时的给出一些建议:“晚晚,姑姑我呢,不是逼你承认喜欢他,有没有说重你心里的话,我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不管最後的结果是什麽,我们都要主动去做选择,一味的逃避拖延,等待别人的审判,是懦者接受的凌迟至死的酷刑,是绝路的必经之路,我们决不能走。”
许红萍温柔的声音在耳後响起,黎晚晚的眼睛在肘衣间微微睁开,呼吸放慢。
许红萍伸出手摸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走了就会痛苦,就会懊悔,这样的话,所有的糟糕烦闷遗憾会跟着我们一辈子的,你还年轻,姑姑不愿意看到你痛苦和懊悔。”
远方的天堑深到看不见,割裂着城市的边缘,许红萍只要一擡头就能看见美却荒诞的景色,又想起什麽,闭了闭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姑姑也年轻过,过来的人总有一大把的经验教训,晚晚,你总是走的太快,我还来不及教你,你就已经自己去硬闯,但今天,我有必要告诉你,晚晚,去选择吧,大胆的选择,做出不令自己後悔的选择,会让你开心的选择,如果是完全由心的选择,你会幸运起来,幸福起来的。”
许红萍很少摆上大道理,她读书少,当然也讲不出什麽天大的话,但今天所说的竟然意外的令人动容,以至于黎晚晚沉稳的心脏竟会下意识的晃荡。
“选择吗?”
黎晚晚缓缓侧过脸,半只眼睛从臂弯露出,手机放在一边的椅子上震动了两三下,是谢祈宴宁死不屈的好友申请。
这个人,就算不在身边,还一个劲的凹这存在感,连着好几天不停的发着验证消息,消息里全是各种行程的报备和不知所谓的闲谈问暖,三餐精准到洗漱,恨不得直播让她洞悉他每时每刻的动静。
“如果选错了,怎麽办?”心里潜藏的问题冒出了头,黎晚晚瞩目着来电消息,在乎的又只是一个问题吗?
“可如果不去试着做出一个选择,又怎麽会知道对错呢?”许红萍摸了摸她的头:“看来我们的晚宝为了不去选择,在原地停了很久了哦。”
“……我…不知道。”
谢祈宴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了出来,真不知道人在大老远的上都是不是闲的慌,字里行间还有写低级的冷笑话,黎晚晚一一刷到了底,还有几个正中她的笑点。
有许红萍在,她控制着唇角,表情不显,依然厌厌。
“我只是觉得没有什麽好选的,这麽烦的人,为什麽一定要把他作为选择的一项呢……”
黎晚晚把手机攥在了手里,荧屏的光亮着照在她的脸上,谢祈宴还在说他买了明天早班的高铁票,下午就能回来,说他定了个很特别的大蛋糕,十分漂亮。还说了,提前祝她十八岁生日快乐,哦,还说了,他晚上出门踩重了狗屎,同学说这必须是他自産自销。
“难吗?那得问你啊?”
“太难了。”
“还想不通,你还挺死脑筋的,那就换个思路好了,想想看——”
许红萍说:“那麽多人里,为什麽尚轻舟不可以?为什麽周拾瑜不行?为什麽除了谢祈宴,任何人都不可以?等你想清楚之後,你就明白为什麽只有谢祈宴可以了。
不过答案显而易见啊。”
许红萍借着她思考拒绝还是无视申请时看向她:“不都摆在你脸上了吗?”
黎晚晚摸着脸不明所以:“我脸上有什麽吗?”
许红萍指了指她不知何时上扬的唇角,手机里是谢祈宴再三发誓自己会回来的讯息,眼里的小碎光忽闪忽闪,不言而喻。
她点着她的鼻子:“所以啊,小晚宝,学着坦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