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没细想,只皱眉牵起他的手,钻进房间并立即合紧窗户。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就这么开着窗户对着冷风吹,赤|裸裸吹得脸都泛红,看起来呆呆的。
“早知道你穿成这样,我就从正门进来了。下次别给我开窗户,至少先把衣服穿好。”我将他冰凉的手捂在两手间搓揉,像我们从前一样。
“……还有下次?”他忽然问。
我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沉默半会儿,眯起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要是把身体冻坏了,就没有下次。”
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住,目光躲闪,却没躲我的揉捏。而我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至少对于尚处于冷战状态下的我们来说如此。
我装作若无其事,放下手坐到他窗边的小沙发上,他也默默坐下来,坐在我对面,相隔一张低矮的原木桌。
我思索着如何打破沉默,却在目光略过他床上时,陷入更为漫长的沉默。
他显然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咳嗽了两声说:“我没地方放这些礼物,就放在床上了。”
嗯,我今年包装好的所有蓝白条纹礼物盒,从小推车移动到了我的学徒的床上,中间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空隙。看起来我的学徒是打算今晚在这些礼物盒中间入睡。
我感到既好笑又心酸。如果是几个月前,尤珈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他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他。区区几个装着姜饼糖的礼物盒……好吧,我还真不能确定从前的他会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低着头,两只手交叉,似乎在等待我的审判。他显然知道,我能认出这些礼物盒的款式。我看到了他头顶的发旋,于是伸出手摸了摸。
他困惑抬起头。
我露出笑:“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不好奇是什么礼物么?”说着我将手往腰后摸索……我的礼物呢?
我茫然看向身后,那里空空如也。白发的“送礼老人”穿好了红袍子,戴上了红帽子,独独将最重要的礼物遗漏在家里。
我尴尬极了,整张脸唰地发烫。自从有了尤珈,许多细节上的事情都不再需要我操心。我想我已经被他惯坏了。
尤珈很快反应过来,低低轻笑:“您还是这个样子……”
我们之间长达数月的沉默就这样被小插曲化开,我没细究他床上那堆礼物,他没追问我的粗心大意。
他下楼泡茶去,我则干脆拆开了他床上的盒子,将其中的姜饼糖取出,放在盘子里。我注意到他厨房里的餐具都换上了节日的套装,看着十分可爱,是我喜欢的风格……
我在想,尤珈也许一直期待着我的到来。
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世界上又没有真的雪橇送礼团队,没有人能听见他不说出口的愿望——可我真的来了。
我们吃着糖,喝着热饮,不知不觉讨论起魔法上的问题来,等回过神来时,睡意涌现。他说客房一直保持着干净,可以容我入睡。
“如果您不愿意在我的屋子里睡觉,我可以送您回去。您一个人走在深夜不安全。”他又迅速补充说。
如果这句话被其他人听见,准会怀疑亚弥斯最聪明的毕业生冻坏了脑子。毕竟这里距离我的屋子只相隔两户房屋,毕竟如果连我都会遇到危险,那魔法界恐怕要陷入大动乱了。
“我们一起睡吧。”我说,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又道,“这张床我看着挺大。”当然大了,我一车的礼物都能摆下去。
紧接着,我实时见到我的学徒神情由呆滞变得惊喜,又从惊喜转变为失落与忧郁,鲜活极了。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堵住他的嘴:“不是怜悯。尤珈,你几个月前的那个吻,应该算是表白吧?那么我现在回答,我也喜欢你。我们两个成年人,彼此互通心意,随后睡在同一张床上,很正常吧?”
至于什么导师学徒的身份,什么年上者对年下者的影响……说实在的,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我终于意识到,这些东西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尤珈而已。我不希望他伤心。
如果我的犹豫和自责会让尤珈陷入更深的寂寞,我情愿抛弃这些所有。我想要保护他,那么我就不能让自己成为伤他最深的刺。
他仍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看起来陷入了十足的混乱。我开始怀疑几个月前那个大胆的家伙究竟是不是他了。
我干脆站起来假装要走:“既然你讨厌我的话,那我就回……”
他却立即握住了我的手腕,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咬着我的衣领含混不清地问:“今天真的可以要礼物吗?”
“可以,不过我的礼物落在家里了,我一会儿……”我后仰着脖子下意识躲避痒意,尚未领悟到这个问题的真意。
我那一推车的礼物盒早已从床上挪开,很快换成我躺在中央。
尤珈随手从地上拿起两条彩色的缎带,细细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将我包装成一件精致的礼物。
我看着他兴奋的目光,后知后觉意识到,我的学徒似乎在某些方面,没那么单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希尔诺:当我占据了年龄差主导权,我会让你见到什么是恋爱速通版。
尤珈:好。(开始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