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离得近,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字眼,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徐悠南注意到他的视线後看过来,视线相接的那一刻,林随安感知到他情绪的低落。
林随安心尖颤了一下,他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还没等发问,连亦泉就撞了一下徐悠南的手臂,徐悠南只能又扭回头。
“干什麽?”徐悠南不太好脾气地问。
连亦泉也气哄哄的:“我还没说你呢,哪有你这样的,管朋友叫家属,害我们说错话。”
徐悠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地说:“就是家属。”
“啊?”连亦泉皱起眉,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和迟疑,但最终识趣的没深究,继续说:“哎我说真的,我真的觉得他有点眼熟。”
连亦泉说完越过徐悠南朝林随安看过去,这一错身刚好和林随安对上视线,双双愣住,连亦泉悻悻地对着林随安轻轻挥了下手,嘟囔着:“是不是在哪见过呢?”
林随安礼貌地笑了一下,徐悠南目光在自己旁边这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脸色微沉地朝前坐了一点,挡住视线,对着连亦泉说:“独奏音乐会。”
林随安注意到徐悠南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从客套礼貌变得真心实意,心也渐渐落下来,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连亦泉听完想了一下,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他就是那个戴面具的人,你俩那时候就认识?!”
徐悠南不置可否,连亦泉还想再看一眼,就被一道凌厉的眼刀闪了一下,他撇了下嘴,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原来他戴面具不是为了遮挡缺陷,而是为了遮挡美貌啊。”
徐悠南:“他喜欢低调。”
声音杂乱,林随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麽,只能不解地探头:“?”
席间的氛围轻松惬意,项目圆满顺利地完成了,预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林随安喝着徐悠南倒的果汁,一手翻阅着手机,收到程昱临新发来的消息。
【哥:两周後回国,准备好见到我了吗?】
林随安微微瞪大双眼,身体都不自觉坐直了,但回复的消息还没发出去,手机震动两下,屏幕随之变化。
林随安拿着手机示意自己出去一下,接通了林婉书打来的电话,“妈妈。”
“小随,阿临月底要回来,你知道吗?”
林随安靠在墙边,“刚收到他的消息。”
“嗯,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时间一起聚一聚吧,”林婉书停顿了一下,又说:“带上那孩子吧,之前和他的见面都太仓促了。”
林随安一愣,眼里隐隐有光影闪动,他微微擡起头,声音激动却哽咽,“好。”
上回在送徐悠南上飞机之後,林随安给林婉书打去了电话,母子二人最後也没有去饭店,而是就坐在家里,面对面吃着两人亲手做的饭。
林婉书的做饭手法生疏了许多,反倒是林随安熟练得不行,林随安把菜端到桌上,笑了笑:“在国外的时候,我和哥经常做饭。”
林婉书一顿,听见这话难过又心酸,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捂了下脸,声音哽咽:“辛苦你们了。”
默了默,她又补充道:“对不起。”
林随安摇了摇头,只说:“您要好好吃饭,不能因为工作忙就凑合。”
林婉书吸了下鼻子,捂着脸不住地点头。
林随安看着她,感叹岁月蹉跎,最终还是在他母亲身上留下了痕迹,从前不觉,此时才发现她原来是如此瘦弱单薄。
卸下那层强势冷硬的僞装,是满身伤痕累累。
天意弄人,随意绘出一笔,将她原本灿烂的底色化为悲剧,一线惊动千万,如蝴蝶效应般不可逆转。
林随安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感受到她肩膀的震动。
饭後林随安把餐桌收拾好,林婉书拿着几盘录像带,对着他晃了晃,“你要陪我看吗?”
是他在国外时每一场音乐会的录像带。
林随安挂断电话後,在喧嚣人声中,走到徐悠南身旁坐下,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想见我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