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巨响,吸引了注意力,视线通过,旁边铁锈的栏杆,愣愣望去,楼上家的大门,敞开着,大姐被只手,拽着头发,那只手带着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撞在,对面的门槛上。
大姐杂乱头发下,凶狠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我被吓得,支撑不住身子,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二姐和弟弟,在屋内嚎啕大哭,拽着大姐头发的人,手狠狠一甩,大姐的身子,顺着力道,砸出房门,後背被只脚,狠狠踹了下。
大姐颤抖的双手,支撑着,瘦小的身躯,因为,那一脚,瞬间坍塌,整个人,只能像瘫烂泥样,趴俯在地面上。
我的双手,用力撑起,畏缩的身躯,可手臂,连带着身子,都是我,不受控制,剧烈的颤抖。
手好不容易,颤微抓上,眼前生锈的栏杆,好像,这样,就要用尽,我的全部力气,手带着身躯,慢慢的爬上,二楼地面,站定到,家门口。
我的眼睛,只能看见,敞开的大门内,正对的卫生间里,母亲,边上厕所丶边喂着奶,转回视线,看着脚下,趴在地上的大姐,想要帮忙的手,却被,放声的辱骂,成功劝退。
“滚!别碰我!”
我的眼泪,又从眼眶滚落,目光对上,那些杂发中,狠厉丶雪亮的双眼,停不下来的泪水,好似,都得到,那东西的控制,被死死锁在眼中,嘴唇蠕动着,想要说,抱歉的话,却被,大姐口中,极其小声的话语,彻底封住。
“你!怎麽,没有死!在外面……”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完成大姐的期愿。
我颤着步,踏进门槛,入目的家具,杂乱丶破烂。爸爸,最喜欢,请人喝茶的玻璃水壶,摔成碎片,和茶叶丶与泛黄的水,混合丶交融,撒在洁白的地面上。
二姐的身子,瑟缩在,阳台与沙发夹缝中,转过头,大理石饭桌丶与餐厅地面上,都是,或破碎丶或完整的绿色酒瓶。
家里,好像,被酒淹了,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你……怎麽,才回来?”
忽的听见,道满怀醉意的嗓音,身体吓得,一脚滑到,地面的玻璃渣中,掌心的嫩肉,被自己的体重,狠狠压进,碎片的残渣,涌出炽热的液体。
自己的眼前,爸妈房间门口,扶着门框,还控制不住,身子摇来摇去的父亲,和一年前,自己屁丶股,坐在他肩膀上,嘴里告诉自己,‘你,是父母,最爱的人。’,完全不一样。
张开的嘴巴,想说话,却被这个模样,惊吓到,嗓间直打着嗝。
父亲逐渐迷糊的神色,带上不满,口中骂道:“我叫你,嗝,不回话我,是,嗝,这麽教导,你的吗?!说话!”
眼前,极其陌生的父亲,让心灵震撼。
我极力保持着冷静,又环视了一遍,家里的四周,调整着呼吸,可,还是,忍不住,话语里的发颤。
“爸……爸……我遇见新……朋友,在楼下,聊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眼前的父亲,有没丶没有信,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噩梦,我只知道,自己掌心的刺痛,一遍又一遍,告诉着自己,这,是真实。
母亲喂完弟弟,看了眼,外头的大姐,又看了看,缩在角落的二姐,最後看着,对面的自己,脸上笑道:“羽珩,你身上,怎麽受伤了?这麽不小心?”
父亲看了眼後,嫌弃骂道:“天天,不知道,怎麽好好学习,出去野,受伤了吧!真没用。”
父亲的脚,摇摇晃晃,走到餐厅,擡起手,轮番拿了个遍,地面上的酒瓶,举起酒瓶,放到口边,仰了仰头,嘴里却没喝到酒,手猛的丢掉酒瓶,又指着,眼前的空气,在胡乱比划着。
嗓间骂道:“这麽没酒了!酒呢!”
被丢弃的酒瓶,对着自己的方向,狠狠砸上额头,摔落到地,感受到,黏腻的液体,流进脖颈,可自己,只能保持着,痴傻的眼,看着对面,已经抓狂的父亲,头又转向,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母亲。
卡在眼中的泪水,被母亲的手,拿着冰凉的抹布,粗暴擦去,看着眼下,陈旧的抹布,嘴不受控制,道:“妈……这是弟弟的……”
抹布猛的被手,丢在地上,血液混着丶地上泛着淡黄的液体,一同染上,原本就脏污的布面。
母亲的手,戳着我的脑袋,嘴里说道:“爱用不用!”
母亲的眼睛,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我额头上的鲜血般,站起身,脚走进厨房,手端出香喷的饭菜。
“咚”,饭菜被人,重重的放在,木桌面上。
母亲口中吼道:“过来吃饭!”
手慢慢撑起身子,掌心里的玻璃,不分先後的,钻入皮肉,母亲的手,在桌下‘垃圾’里,找到一瓶,还剩一半的酒,脸色讨好的,递给了,迷糊的父亲。
父亲的嘴里,陶醉的喝着酒,精神状态,如同,电视里,演的精神病一样,身子趴在,桌子的脚边,喉间哈哈大笑着,眼神迷离又痴傻,甚至,他擡起的手,一直扯着,身上穿着的衣服。
我不敢看父亲了,偏过头,又看见,依旧是,滩烂泥一样的姐姐,有邻居的脚,往她的身边,绕路经过,邻居的眼睛,看都不看一眼,甚至,稀少的脚,‘无意’踩过,地面上,姐姐的手掌。
我看不清,姐姐有没有,被那些脚踩疼,缓了缓情绪,转过头,问道:“妈妈,姐姐,还在外面。”
母亲的手,拿着筷子,端着碗,闻言,将筷子中的菜,丢了从来,表情嫌弃,道:“她自己,做错事,还要吃饭!饿一顿,又不会死!”
那被筷子,丢出来的菜,坠落到,地下的酒瓶,在深绿色的瓶面上,留下一道,油腻的滑痕。
收回目光,擡起手,摸了把,额头上,泛凉的液体,放下手,指尖猩红的液体,如同,狡诈的毒蛇般,让人遍体生寒。
我馀光中,那边的姐姐,听到我刚刚的话,那看不清楚的脸,微微往我这,偏了偏。
张口嘴,深吸了口气,又壮胆的,攥紧身侧的手,问道:“妈妈,姐姐,做错了什麽?”
母亲听到後,喷着嘴里的饭,手里的筷子,指着我的方向,骂道:“你还吃不吃!吵死!”
我被声音,吓了一跳,擡起腿,缓步挪到,不远处的位置,手扶上,眼前的椅子面,撑着身子,忐忑的坐下,伸出的手,刚要碰上,对面装着饭的碗,却被筷子打下。
母亲手里的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我的手背,嘴里又在喷着饭,怒道:“自己去装饭!这麽大了,跟个老妈子一样,以後,妈妈要罚你,自己装饭!”
手背皮肤,随着敲打,泛起红痕。
我因为痛,下意识,缩回手,又捂住,看了眼,旁边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