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女儿说:“爸爸只是把我放到隔壁,他需要工作啊。”
“因为爸爸工作,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候,才能住上这种酒店呀。”
女儿年纪小,但已经非常明事理,知道钱也不是天上刮下来的。
但齐书文却猛地,感觉后背浸透了凉意。
酒店钱是保险付的,在齐书文的印象中,也没怎么见丈夫勤于工作……
甚至在晚上,他带女儿从邻居房间回来的时候,还会笑嘻嘻地举着女儿问:“今天玩什么游戏啦?”
齐书文想。
……其实,丈夫在瞒着她,牺牲玩耍的时间偷偷工作吗?
明明是很好的时候,但齐书文依然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她没怎么跟那帮邻居接触过。
齐书文抱起女儿,低声说:“我们快要离开这里了,要不要在临走前,跟邻居们道个别。”
女儿听话地点点头。
女儿总是很听话。
就是这点,才让齐书文心惊。
女儿听话到爸爸让她一个人待着,她也肯定会一个人待着。
一个月长的时间,自己的女儿就是这么一声不吭地异地酒店中,一个人待着。
这事来的过快,以至于齐书文即使厌烦了安静,还是没有推开窗户,听听外面的风声。
即使她莫名其妙有种感觉,像是不止风声,还有脚步声。
但她才把女儿抱起来,准备推开房门,但就听见女儿用一种惊奇的语调问。
“妈妈,您脖子这么了?”
齐书文手摩挲到自己的脖子上,走到酒店镜子边,在镜子面前转动着脖子。
一点点扭动着,才发现,在正面看不到的侧颈上,是乌青的手印。
看上去,就像是在过去,有人掐过她的后颈。
能做到的人只有一个。
现在,齐书文打从心底发凉。
她放下女儿,也不打算去找邻居了,直接来到酒店的内置通讯设备中,拨打了一前台的电话。
但等了许久,就像是酒店中的静音墙壁一样,安安静静的。齐书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们沟通不了酒店,酒店也通知不了她们,齐书文站在这里,像是站在某个孤岛当中。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你在这里住的时候?这个一直用不了吗?”齐书文声音都大了起来。
直到看到自己的女儿退后一步,她才缓了口气,说:“……这个用不了了,坏了。”
这种酒店的,一般不可能坏。
齐书文的脑子乱成一团,抬起手肘朝着墙上的通讯器砸了两下,才发现,这其实早有松动,她小心翼翼掀开外壳一看。
——哒。
外壳掉在地毯上什至几乎没有声音。
齐书文看见,里头的线,被剪断了。
她抬起自己的光脑。
她能在这里联络的,也只有丈夫。
她跟女儿,在这个房间中,真真正正像是个孤岛。
齐书文努力为自己缓口气。
她在这里一共只定了两间房,也就是说,既然丈夫把女儿送到邻居房间后,没有来找她,那丈夫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去处。
——女儿房间。
怪不得,他非要坚持女儿要一个房间。
可问题是,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齐书文的脑子乱成一团,踉跄着在床上坐下,但刚刚坐下,她就听到了门铃声。
——她在这个房间,待得太久了。
齐书文走到门前,手扶到把手上,但无论如何,都摁不下去。
酒店的隔音设施很好,她只能听到来自门后朦朦胧胧的声音。
“我都去看邻居回来了,你怎么还在里头呀。”外头的丈夫在笑:“邻居给你们送了甜品哦。”
正常的、甚至爽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