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刚的冷淡的木然的不一样,甚至有点无辜。如果她是提斯那种性格,可能眼睫都会带泪,简直就像是安命冤枉了它一样。
安命的心忽然在时间的压迫下奇异地停滞了片刻。
因为她发现,红裙子的行为确实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纯粹的恶意。
在发觉对方进行调查后,微妙的诱导,有机会采取行为后的推波助澜,在扭曲和怪异中毫不犹豫把人命放弃。
虽然是她创造的,她书写的,但红裙子确实不是和她一样的种族。
安命忽然想起了,她对拉恰随口说的话。
——你会思考,但鬼不会,它们活动的逻辑只是过往的怨恨。别对这种东西有什么期待了。
“我先走了。”安命转身说。
红裙子在她身后攥了下她的衣角,突兀又主动,哪怕只凭借直觉,红裙子也知道不然放纵某种东西扩大撕裂。
“那我呢?”她问。
血线自发出现,窜出来,系在了红裙子的手腕上。
只要安命往前一步,不愿意被红裙子攥着,那么血线就会割断红裙子的手腕。
安命看着血线,和红裙子一样,也是红的,红的发黑。
她碰到的血线一直很乖,安命也没在乎过原因,即使她不信任,这种无条件的服从也让她安心。
但现在,安命发觉,血线可能是明白。
明白她只想要没有意志的工具。
她其实不需要有自己人生的怪谈,怪谈在她眼里头,更接近没有意志的工具。
她不在为红裙子的危险生气,只是在为背离了自己计划而恼火。
“你的表现确实有点危险。所幸现在我也知道,鬼怪确实能杀掉鬼怪。”安命闭了下眼睛,说。
“你如果想在我身边,那你要证明自己。”
怪谈,某种意义上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量产品。
但一旦有了更特别的价值,那就代表着分量会更重。
安命让红裙子重新变成一个单薄的裙子,叠起来塞到兜里,再把手揣进去。
——
外头,拉恰和薇薇安对着鬼怪的碎片一无所获。
人的尸体直到死亡依然保留,鬼怪的消失烟消云散。
耽误这些时间,已经真正天黑,只能打着灯。
“你找到了吗?”拉恰看着安命从房子内出来,问。
“没有哦。”
拉恰笑着点点头:“那估计不在了,没找见也是好事。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些。”
他侧头示意薇薇安来讲。
“我们发现了药物和出生证明,这个孩子大概是收养的孤儿,且药物都不是官方渠道,我们猜是□□私下贩卖……”
“很正常,也没办法,这种地方官方管不了,只能□□买。”安命说。
安命话说完,拉恰轻轻摇头:“可传单,一定不是□□的手笔。”
“传单也说明不了什么。”
拉恰:“安命,之前你和我说,关于你那张白纸上字的猜测。
当时说,传单没什么重要的。鬼怪对于传单疯狂,只是它们的恨意需要找个寄托。”
“嗯,对。”
“那个传单上头也确实没什么字,就像是它真的除了精神上的虚假安慰,不需要负担任何责任一样。”
“但总有人要承担责任的。”
拉恰把口袋里头的纸条拿出来,点火,化成灰烬。
这个名字,对于安命来说,是剥皮鬼可能剥下的人皮。
对于拉恰来说,代表的是荒星对贫民窟的漠然与放纵。
安命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比如像个心理咨询师一样,开始说一些感同身受的劝慰的话。
然后大家共情地相拥而泣,开始为了正义向黑暗的社会讨伐。
不过,她知道这些鬼没有意识,没有意志,甚至没有自我。
故事也只存在在过去。
甚至在拉恰看来,自己这个走后门进来的,也说不定就是黑暗社会的一部分。
事实上,自己确实是黑暗社会的一部分。
“……走吧,天黑了。”安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