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自己在记录本上写得文字,那是他的记者抽空告诉他的现场实况,後者此时正和全国的媒体一起蹲守在医院门口等着王室成员现身。
即使是皇室,生産对女人也是一视同仁,但他们有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技术,能够护佑新生的婴儿能够体验这个世界,让母亲不必痛苦。
报社走廊的灯不知什麽时候变成冷光,墙壁也被粉刷洁白,随处可见的报纸杂志全变成了医疗专栏,摆满药剂瓶的手推车在走廊尽头传来滚轮摩擦的回声。
鼻腔充斥了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干呕,他的鼻腔似乎充血,又或是因为为在医院所以会闻到铁锈味。
斯克内尔来到熟悉的玻璃隔离窗前,他以为能看到正安静沉睡的婴儿,然而却空空如也,没有一点曾有生命停留的痕迹。
他从未见过母亲那麽伤心,痛苦张牙舞爪将朱丽恩淹没。
斯克内尔可以用言语描述自己失去弟弟的痛苦,也可以用言语描述一切他能看到母亲从那之後的种种难过之举。
可是朱丽恩的痛苦无人能消解,但那也不会被消解,就像生命曾嵌入她的骨血,死亡也无法抽离她的爱。
有时斯克内尔看着母亲,会觉得他的弟弟从未消失,又觉得是朱丽恩要即将消失了,即使已经过去十年,他还会在拥抱母亲後感到庆幸和不安。
不知不觉中,斯克内尔来到了东区,曾是拥挤贫民区的地方已经被城市绿地取代,有些旧房子还留着,但在曾经斯克内尔家的原址上已经新建了大楼,看不出之前的痕迹。
斯克内尔又漫步到妇科医院,这里仍在使用,不过已经焕然一新。
他在医院的门口静默良久,直到一阵雨来临才动身返回老街的公寓。
同样有那种疏离感的还有莱德,他很明显正撑着被过往所拉扯的身体站在他的身边。
斯克内尔想他或许知道那是为什麽:他在知道莱德的身份之後就去了解更多消息,虽然去刻意调查朋友这件事很不好,但结果出乎他意料,菲尔普斯家除了斯蒂芬引人注目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庭成员的新闻。
只从事发後的添油加醋中了解到,菲尔普斯夫人在一年前因病去世。
也许莱德同朱丽恩一样,那哀痛不会随时间远离。
。。。。。。
斯克内尔想着这些淋着雨向前走,雨水蒙住双眼,他好像看到了莱德,单薄的身影被雨打散。
等等,那的确是莱德在向他招手!
“莱德!我不知道你要来!”
斯克内尔快步走到公寓门前开门,莱德也从躲雨的街角面包店跑过来。
“斯克内尔,你的面色很糟糕!是因为淋雨吗?”莱德把一旁的毛巾递来,担心问道。
“没什麽,不用担心我。”斯克内尔把之前的想法压在心底,然後对莱德笑着说,“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天才能见到你。”
斯克内尔擦干头发後看着莱德转身上楼,略带遗憾的话从上面慢悠悠传来:那个斯蒂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去扑了个空,在家待着实在无聊。
房间的主人乖乖跟在客人身後上楼。
两人又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莱德很喜欢那个沙发,用他的形容是沙发一沾上他就要把他拉进海绵里,完全无法抗拒躺在上面。
正说着莱德突然弹起来,急着把带来的盒子拆开,那里面用冰块埋着看上去就无比美味的冰激凌。
斯克内尔不小心瞥到小票上的数字,那让他有些牙疼。
“对了,关于尼基,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之後不会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他了。”
斯克内尔仔细听着,尽管莱德这麽说,他还是担心尼基会找他麻烦。
莱德也看出他的担心,摆摆手道:“他对我还有什麽想法我都无所谓了,我知道他最害怕什麽。他现在急需资金周转家族産业,而奥德里奇的头衔能让他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和他达成一致,如果他再对菲尔普斯家包括我在内纠缠不清,那他想做什麽都不会如愿。”
斯克内尔这时想到奥德里奇的结婚对象,尽管这事还未公开,但多少还在那层圈子里传开了,那是一个在金融城还未站稳脚跟的企业。
“我问过斯蒂芬关于尼基的事,他懒得多说,只说尼基早就搭上了那边抛出的橄榄枝。他甚至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但从没人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