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野狗小小声在她耳旁嘀咕:“你怎麽叫上贰哥了?!那是我叫的,不是你叫的!别看二哥坐在你说的那什麽轮椅上,他最是端方严谨,容不得错,你对他的称呼只能是贰师兄,我没入师门,也只敢称呼贰哥……”
说到一半,那道视线又看了过来,野狗敏感擡头“哈哈”一笑,赔笑道:“贰哥,您慢慢来,我跟柒姐就不打扰了啊。”然後赶紧低头扯着夏浅向一旁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不要走中间,顺着回廊走。”
野狗事无巨细的介绍和嘱咐,项贰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他定定地看着夏浅,她的动作身形没有任何不妥,她的骨相也没有任何变化,那张猩红的脸也确实像是野狗的做派,只是这时刻低着头的姿态……
项贰的视线随着夏浅移动,那二人已经走进回廊之中,灯火之下,她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同,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突然,项贰看到,她擡起头来,视线毫不犹豫地对上了他的,只是眼中情绪恰好隐在了影下,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的嘴角不自在的轻扯,像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贰师兄……,我今晚真没心思练这个……啊噗……”
沙坑中再次传来叫喊,项贰移开视线看过去,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体能是你最大的弱项,要时刻谨记多加练习。”
回想那个表情,刚刚的疑惑终于消除几分,项贰心想,许是柒儿过于悲伤罢了。
项贰不再关注夏浅,再次专注看向沙坑中的项陆,项陆压力陡增。
夏浅深吸一口气,然後一口一口轻轻吐出,终于觉得轻松了几分,刚刚的压力莫名让她觉得十分危险,她小声询问:“怎麽我不能跟贰师兄和陆师兄说我失忆了吗?”
“嘘-嘘!”野狗赶紧捂住她的嘴,“不是不能说,是说了後果会很凄惨!而且不就是失忆吗,也许过几天就想起来了,实在不行再撞一下头估计也能想起来……”
“嘶。”夏浅下意识擡手碰了下自己的後脑勺,疼,特别疼,这要是再撞一下,估计她就得一命呜呼了,或者可能又穿越回去了。
“但是这要是被贰哥知道了,那不得医治得……”野狗还絮絮地说着,说到半截停下来远远地看了一眼项贰,声音再次压低,几乎变作了气音,“医治得……相当严谨啊!”
不知为何,野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夏浅又懂了。
正说着,突然从内院抛出一个酒壶,酒壶以一个完美的曲线越过议事堂,朝着院子这边夏浅的方向砸了过来。
野狗一缩脖,夏浅下意识一跃扑出,试图挽救这个即将砸碎在地上的酒壶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声轻叱,一道暗红色身影一跃而入,身姿轻巧避过几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刁钻羽箭,旋而下落,轻巧捞起酒壶,随後脚尖轻点地面,擡头看了一眼夏浅,刚要飞起的身体竟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一方手帕扔出,最後才旋身跃入内院。
手帕柔软,却直直朝着夏浅的脸飞了过来。
夏浅愣愣地回味那张一瞥惊艳的,清冷,美艳,又感觉带了些许悲伤的脸,下意识擡手接住了那方手帕。
这手帕?该不会是……夏浅转头看野狗。
野狗竟将头转向另一侧,黝黑的侧脸被暗红的灯光染上了红晕。
“……”
夏浅回味,那红衣女子的眼神分明是嫌弃,她举起手帕开始擦脸。
远处传来项贰的声音:“伍儿一会儿自行将那护院羽箭安回去。”
片刻,从内院传出不情不愿清脆一声:“哼!”
紧接着,又听到内院传出气急败坏地喝骂声:“你去追他干什麽?!那个逆子!白眼狼!以後见着他就追着他揍!”
野狗的脸又快速转回来,挤作一团:“谁能打得过壹哥啊!”
气急败坏的声音继续喝骂:“还有,你把这个空酒壶拿回来做什麽!添堵吗?有空别去追什麽白眼狼,有空去赚钱!”
夏浅微垂着头,边擦脸边蹑手蹑脚走回回廊,眼珠子转向野狗,野狗用口型示意:喝多了,别介意。
紧接着,又听内院嘭的一声,似乎是关了门,感觉连回廊都跟着颤了一下,然後听见更加清脆一声:“哼!”
夏浅继续用口型询问:这伍师姐脾气也不大好?
野狗挤眉弄眼:伤感情了,别介意。
夏浅又问:那我们现在怎麽办?
野狗拽着她快步穿过外院进入内院,回头解释:赶紧回房间,一会师父可能还会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