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陆南风,周云鹤正经不少,他摇摇头:“我来说吧。”
陆淮一挑眉,杏眼微圆,审视周云鹤,“你不会已经在预谋对我负某些奇怪的责任了吧?”
“比如,你来说就是你先图谋不轨,我哥要是不同意就会先收拾你,火气不会冲着我来,不至于影响我和他的关系?”
被猜中了心思,周云鹤面上显出几分无奈,他年长陆淮几岁这样的责任本该由他来担。
“哇周云鹤,”陆淮表情夸张:“你刚才还说我哥肯定会支持我,现在怎麽又觉得他会反对了?”
“自信一点,”食指点在周云鹤唇角两侧,陆淮笑说:“咱俩天生一对。”
陆淮擅自对他们的关系下了定论,但到最後,周云鹤也没给出正面回答,陆淮压下心中几分无奈,回手扣好安全带,发动机轰响,车缓缓驶向前方。
等红灯的间隙,陆淮瞥见後座上陌生的礼盒,才想起来刚才捐出去的五百万:“那是拍回来的表?”
周云鹤目视前方,认真观察路况:“嗯,一会儿你带回去吧。”
“啊……”差点儿忘了还有这麽个金手指,陆淮顿时为十九岁的自己感到汗颜。
不知是穿越之神的伟力还是其他因素影响,几个月过去,如果不是着意回想,前世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那些构建痛苦的记忆慢慢淡化,清晨半梦半醒的恍惚时刻,他甚至真觉得自己真是十九岁的年纪,家人离世丶躯体残疾不过是一个遥远的噩梦,就连性格也……真的变幼稚了些。
但那块表真实存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提醒着他必须谨慎,不能因为眼前的幸福忽视潜藏的危机。
想了想,陆淮还是决定坦白。
之前让周云鹤买过几只股票,现在涨势都很好,以周云鹤的人精程度,应该能懂吧?
陆淮把表从礼盒里拆出来,翻到表带内侧,对着照进车内的城市灯光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代表着名字的缩写刻痕。
“这块表是东林工业如今已经退居幕後的那位用第一桶金买的,具有很高的纪念价值,拿着它能拓展好些业务,说不定能借助这股力量和周老爷子斗上一斗。”
骤然从陆淮嘴里听到东林工业,周云鹤没什麽特别的反应,回眸一眼扫过手表,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陆淮侧脸挺翘的鼻尖。
陆淮不知从什麽时候起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这点,他和陆南风都已经察觉到了。
他这边是一支股票,陆南风那边是一位一炮而红的艺人和捡了大漏的地産项目。
谁感想,一支原本平平无奇的股票在陆淮所说的时间买入後连续12个涨停板,股价从买入的14。23元一口气涨到44。77元,涨幅超过3倍,紧接着又在陆淮给出的期限卖出後三周内迅速跌回了18元。
仿佛触发了一个小型奇迹。
所以,在听到陆淮说这块表来历的瞬间,周云鹤一点也不惊讶。
陆淮总能给他更多惊喜。
“那位东先生有一个侄女,嗯……”陆淮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位与周雨生纠缠许久,最後以“恶毒反派”标准结局下线的漂亮姑娘,说:“周家现在一团乱麻,正是分一杯羹的好时候,这块表在你手里的消息如果透露出去,她没准转天就来偶遇你了。”
“偶遇?”周云鹤忍不住笑了一声,从小到大想要通过建立恋爱关系从他身上攫取利益的人数不胜数,“转角遇到爱”之类的偶遇,已经算是温和的做法了。
天知道他经历过多少次又累又困的商务会议结束,进到酒店房间,发现床上躺着裸男或者裸女?
陆淮不知道周云鹤有过那麽多比“罗曼蒂克”还惊悚的遭遇,思绪飘回上辈子。
那姑娘就是在发现表的存在之後,多次“偶遇”引得周雨生上鈎,直到两人确认关系,才将周雨生和表的存在告诉了那位东先生。
有机会从周家咬下一块肉来,东先生默认了侄女和周雨生的关系,暗中给予周雨生支持,成为他背後的一股力量。
至于图穷匕见又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此时暂且按下不表。
总之,那姑娘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如果将爱情和婚姻视作武器,她挥舞这把武器的技术出类拔萃丶炉火纯青。
“所以这块表还是想办法处理掉比较好。”陆淮提着表带晃了晃,锋锐的金属光泽泛着冷,“我本来是想让陈景和得到这块表,再把表的存在透露出去,陈景和那人自尊丶自私丶自傲,他爹都已经转头培养他弟弟去了,他还以为自己稳坐太子位,对上那个姑娘肯定没赢面,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送他个福报。”
说到这儿,陆淮颇感遗憾地摇摇头:“但你一口气砸了500万,这烫手山芋就落咱们手里了。”虽然这麽说,但陆淮也没有责怪周云鹤的意思。
“也未必。”周云鹤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笑说:“如果对方的目的是钱权,找周雨生和陈景和是雪中送炭,找我是锦上添花,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