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说这才刚怀上两个月,正是孕吐最厉害的时候。所以给她开了安胎药,并且叮嘱她吃得下饭就要多吃些,才能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
萧珩不在家,何伯作为管家自然就要多操心点。
这边小厨房里刚将安胎药给煎上,他後脚就写好了信,迅速将这件喜事报送到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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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军和梁州军各自出动了三万人,连夜奔袭北连山。
然而毕竟路途遥远,等他们赶到时,柔然已经攻破了中都北边的护城墙,顾啓发出的调令无人响应,眼见着骑兵要进城,干脆直接弃城逃往南方。
国门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萧珩一赶到中都就夺过都军固守之职,守城的军兵全部换成了雍州军,迅速赶在柔然发起总攻之前重新修缮防蘌工事。
顾珹负责把守东北两座城门。梁州军不比雍州骑兵骁勇,但是胜在擅长巷战。顾珹在城墙上备好了弓箭,目光远远望向了北方。
夏炜大步跨上了城墙,将水壶递给他,
“你去休息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
顾珹接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後用手背随意一抹唇角,散漫不羁道,
“我好歹也是个主将,上了前线,哪有让女人守城的道理。”
如今他的脚伤虽然还未完全痊愈,但是已经不大影响行走。况且守城不比沙场作战,一旦城门被破,立刻就要面临敌人直逼而来的刀锋。
战场刀枪无眼,意外频生,总不可能真的将夏炜留在这里冒险吧。
他漫不经心地擡脚,跺了跺有些破败的墙垛。
见夏炜还站在原地不动,他睨了过来,
“你下去,让周衡上来帮我。你去帮忙安置百姓。”
若是今夜柔然发起进攻,城内的百姓必须及时送出城外,以防柔然攻入後屠城。
夏炜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听从调令,转身就要下去。
忽然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沉重声响,像是闷雷从天际渐渐滚到了跟前。
城墙上的士兵瞬间警戒起来,周衡从城墙下跑上来,喘气道,
“柔然进攻了!”
顾珹踩着台阶站高一些,目光灼灼地眺望远处。很快就看见了零星火把渐渐汇聚成火蛇蜿蜒而来。
“弓箭手!”顾珹沉声下令。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砰地一声巨响,柔然的投石机翻搅着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城墙上。
巨石撞击得城墙碎石飞溅,混沌的黄沙掀地而起,轰炸声像是直接炸在耳边,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梁州守备军在墙垛上架起了弓箭,雨点般密集的弓箭迅速飞落进敌阵。
“速去通知定北王。”顾珹握紧了刀鞘,做好了防蘌的准备。
萧珩驻守在西南两门,此时恐怕还没发现敌军进攻的迹象。
夏炜闻声,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顾珹忽然喊住了她。
夏炜心头被密密麻麻的进攻鼓点震得沉闷不堪。闻声猛地回过头,
“怎麽了?”
顾珹顾不上回答,快步走过去,使劲将她的头盔往下拽了拽,护住了她的脑袋。
烈阳下,他的面颊全是汗水,眼睛却依然清亮。
他扶着她的後颈,将她的脑袋擡了擡,低头重重碰了碰她的头盔,低声说,
“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