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对她太凶了。
左不过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身边没有亲人,身体不舒服还被他训斥脾气大。
她就算是有点儿小脾气,他纵容她一回又如何呢?
萧珩的唇线紧抿,心尖又酸又胀,望着她背对自己的单薄肩头,他微垂下眼睫,声音变轻而懊恼,
“栀栀。”
顾锦栀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只是微蹙了一下眉头,汗津津的小脸被月色镀上一圈淡淡的光,白净得犹如初开的栀子花。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萧珩莫名地想到这句诗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几乎要被月色吞没,
“萧哥哥。。。刚刚不应该凶你的。”
他半蹲在她身边,将她的温度攥在手心里。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小娘子放低姿态到这个地步。
床上的小人儿还不知道,给她揉肚子的已经换了个人,她不甚清醒地闷哼了两声,翻了个身,不曾想把他的手也带了过去。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他不得不微微俯身,尽可能避免贴上她的後背。
萧珩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膏味,有一阵的迷乱,像一只无形的手撺掇着他,等他猛然惊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她身後,大手依然覆在她的小腹上。
只要稍微用点力,把她往後扯一下,他就能把她搂进怀里。
但他不敢再动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顾锦栀的脸侧湿漉漉的,都是刚刚忍耐疼痛沁出的细汗,发丝一簇簇地粘在她的小脸上,看起来柔弱得让人忍不住想疼惜她。
萧珩喉咙发紧,心口堵得难受。
是不该凶她的。
月光在床帐上流转,攒着未眠人的心事,从这头转到那头,又回到了原地。
萧珩不敢趁人之危占她便宜,离着半个拳头的距离躺在她身後。耐着性子,替她一下一下地揉着肚子,不知不觉地,反倒把自己的一颗心给揉软。
睡意朦胧之间,他的手碰到了什麽冰凉的物体,发出叮铃一声,把他忽地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他低头一看,她不知道什麽时候翻转过身来,小手虚虚握拳抵在他胸口,手上的银铃镯子不小心碰到了他。
萧珩被这凉意一激,彻底没了睡意,又怕顾锦栀还要往他怀里钻,被他吃了豆腐都不知情。
於是干脆起身,去换了檀云进来,伺候她把被汗水沾湿的衣衫换下来。
等到檀云伺候她换好了衣服,天色已经即将放亮。萧珩这一出去就没再进来,在书房简单洗漱之後,骑着马就走了。
夏炜以为他是去兵营,也没跟着去。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玉片做成的风铃,让她挂到屋子门口的屋檐下。
萧珩交代完就匆匆走了,这回是真的去了兵营。
夏炜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问,老老实实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