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萧珩身上热乎乎的,大氅隔绝了外头的寒风,顾锦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然後从怀里摸出那厨娘给她烤的板栗,边剥边吃。
她这会儿也没像之前那麽怕萧珩了。
萧珩这个人虽然动不动就威胁要把她丢回给老建安王,但是一路还是带着她,说明她暂时对他有用。
可是她对他有什麽用呢?
这几年雍州和梁州打得频繁,也许是真的要把她当成人质,拿她去跟她二哥谈条件。
想到这里,顾锦栀还是有点儿担心。她小时候跟二哥感情很好,要是真的因为她的缘故让梁州掣肘於雍州,那她可就太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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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发,赶路大半天,傍晚时刻,雍城就到了。
雍城是雍州的首府,定北王府就建在此处。
大概是早就收到信说主子今天要回来,府门大开着,管家带领着一衆仆从在门口等候。
管家大家都叫他何伯,从萧珩他爹那辈就在王府里伺候着,如今已经五十几了,还在府里忙前忙後。
萧珩在大门前勒住了缰绳,刚把大氅撇开,顾锦栀就跟个不倒翁似的,小脑袋歪歪斜斜地从里头掉了出来,他连忙托住她的脑袋。
萧珩:“。。。”
何伯:“。。。”
仆从:“。。。”
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
要知道主公可从来没有往府里带过女人的。
衆人心中颇多疑问,可是都不敢去直视顾锦栀,毕竟这会儿谁也捉摸不透她跟自家主公到底是什麽关系。
萧珩低头一看,自己的锦衣上掉落了好些板栗的碎渣,一看就是某个正在熟睡的家夥的杰作。
他这一路巡查边营检查账簿颇为辛苦,顾锦栀这个小公主倒是舒服得跟出游似的,在他怀里又吃又睡,哪里有半点当人质的自觉?
萧珩心里有点不平衡,伸手捏住她的小脸使劲掐了一下,语气不爽地说,
“醒醒!”
顾锦栀的小脸都被他掐变形了,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先是看见萧珩那张冷硬的臭脸,然後才看见了他身後高大的府门,以及上头匾子上写着的【定北王府】四个字。
哦,到了。
顾锦栀醒了醒神,拍掉身上的食物碎渣,然後十分自觉地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等萧珩把她接下去。
然而她伸手等了半天,等来了寂寞。
萧珩翻身下了马,就站在边上抱着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顾锦栀被周围的人盯得有些羞燥,红着脸小声说,
“表叔,你不帮我一下吗?”
这马比她还要高,这麽高跳下去摔着了怎麽办?顾锦栀对自己的身量很有自知之明,果断选择了让他扶一把。
萧珩勾了勾唇,贱嗖嗖地说,
“这还用本王帮你?大魏的小公主不是厉害得很吗?”
顾锦栀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可是他不扶她下来,她总不能一直坐在马上吧?於是她硬着头皮求他,
“表叔。。。我好害怕。。。”
後宫生存法则第一条,会哭会闹会上吊。
顾锦栀从小在後宫里长大,小小年纪就学得了这一套精髓。她眼皮一眨,眼眶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仿佛分分锺就能掉金豆豆下来。
萧珩对她的演技早已熟悉了,在她眼泪真的掉下来之前,他不耐地啧了一声,
“哭什麽哭,摔死你得了。”
话说这麽说,可是却自然而然地伸手把她抱了下来。
他身材高大,抱着顾锦栀跟抱个小娃娃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反倒是顾锦栀没想到他居然直接伸手来抱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转瞬就被他抱下了马。
她一边被他粗野地抱下了下来,一边心想爹爹果然没有骗她,女人就是要撒娇才会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