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叶欣低笑一声,叶莳文口上绝情,但能想到这一层,证明也不过是嘴硬心软,擡手挡了挡阳光,“行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她们两个要是真靠不住,我们再另做打算。”
叶莳文没答话,眼神微沉,仿佛透过水波在思索着什麽。
不远处的林婉儿已经开始仔细地在地面上寻找干柴,偶尔拾起几根不够干燥的树枝,又嫌弃地扔回去。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却透着一股拼命想表现自己的劲头。叶莳文看了一眼,没说话,只继续撒网。这一次,她的动作比之前更从容,渔网划过水面,落点精准,片刻後又被她稳稳地拉起,几条稍大的鱼在阳光下扑腾,溅起晶莹的水珠。
孟叶欣将鱼接过,熟练地放进水桶,水面顿时泛起更多涟漪。她看了看渐渐多起来的鱼儿,注意到水桶里的鱼已经快到一半,便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发丝,“够了吧?再抓多了,我们可吃不完。”
叶莳文瞥了她一眼,稍微思索了一下,点头收起渔网,开始将绳索收拢整理好,“不是还多了两个人吗?有备无患。”
正说着,林婉儿从河岸另一边快步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大堆干树枝,满脸带着些许讨好的小心神情:“我……我捡了一些,够吗?”
叶莳文低头扫了一眼她怀里的柴火,轻点了点头,“行,够了。”
林婉儿连忙照做,将柴火小心翼翼地摊开,甚至特意挑了块平整的地面。她擡头看向两人,试探着问道:“还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吗?我可以再去帮忙。”
叶莳文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片刻後才淡声开口:“不用,等会把这些柴捆好,一起带回去。”
林婉儿连连点头,又跑了出去,脚步匆忙而轻快,像是生怕自己慢了一秒就会被两人嫌弃。孟叶欣看着她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挺懂得看眼色的。她可比林耀辰伶俐多了。”
叶莳文低头继续收拾着渔网,语气淡淡,“有求于人,自然知道怎麽做。”
孟叶欣挑眉,双手撑在膝盖上,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留下来,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叶莳文闻言,微微擡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没有太多变化,淡淡道:“好坏得看以後。”说罢,她将渔网收起,搭在水桶边,提起水桶的同时将视线落到还在捆柴的林婉儿身上,招呼了一声:“走吧,回去。”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孟叶欣闻言,站起身,目光不由得转向不远处的林耀辰和林婉儿。
林婉儿见状,连忙弯下腰,将刚捡起的一捆柴火稳稳提起,一手用力拉着沉甸甸的柴捆,另一只手扶住林耀辰的手臂,动作显得有些吃力。她的脸上渗出一层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但嘴里却没有抱怨,反而小声安慰着林耀辰:“慢点走,不用急。”
孟叶欣瞧见她这副模样,客气的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
林婉儿闻言,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希望,刚张开嘴想说“要”,却无意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叶莳文。後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无波,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又像是根本不打算理会。那清冷的气场让林婉儿瞬间收回了话头,强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们,我们可以的。”
孟叶欣挑眉,看了一眼叶莳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似乎懒得戳破林婉儿的勉强,只是点了点头:“那行,自己注意点,别扭着。”
林耀辰虽然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步伐也有些踉跄,但好歹能够站稳行走了。他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低声道:“我们会注意的,谢谢你们,我们跟着。”
叶莳文的视线在林婉儿和林耀辰身上略略停顿了一瞬,随即转身朝营地方向迈步。
林婉儿急忙扶着林耀辰追上去,步履略显急促,显然生怕落後太多惹人生厌。她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林耀辰的状况:“耀辰,还好吗?还能走吗?”语气里满是关切。
林耀辰微微喘息着,咬牙点了点头:“没事,能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步伐也有些踉跄,但整个人看起来比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精神了许多。
几人一路沉默着朝营地走去,偶尔传来柴捆轻轻碰撞的声音,或是林间鸟雀扑棱翅膀飞起的动静。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稍稍冲淡了林婉儿心头的紧张感。
“别担心。”林耀辰擡手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手背,示意她放松些,虽然他自己步伐依旧有些虚浮,但神色间多了一分坚毅。他的目光追随着走在前头的叶莳文和孟叶欣,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既有感激,也有隐隐的愧疚。
“要不是她们,我今天可能真要交代在那条河里了……”林耀辰低声自语了一句,脚步略微加快了些。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两人,在这险恶的荒岛上,能遇到肯施以援手的人,已经是难得的幸运。
他吸了口气,转头对林婉儿低声说道:“婉儿,我们得争气些,别给她们添麻烦。等我身子好些,咱们就主动帮她们干点活,别让人觉得我们是累赘。”
林婉儿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坚定:“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麽都能干。”
林耀辰听她这话,心里一阵柔软,叹了口气,轻声安慰:“我没事,缓两天就能恢复。如果她们真的不愿意收留我们,这两天我们多看多学,总能闯出条路。”
“嗯,”林婉儿松了口气,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望着叶莳文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她一定要好好学,这样强大冷静的人,怎麽会不值得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