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阿舍尔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他看了看红发虫族眼底的期待,又看了看垂落在对方身侧的围裙细带,便试探性地伸手,抓住两边的带子向旦尔塔的腰后收拢,在一个近似拥抱的动作下,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这一回,重新穿好围裙的旦尔塔晃动着身后的尾勾,满身愉悦感地继续沉浸到了厨房工作中。
阿舍尔:……总感觉有点多此一举是怎么回事?
是否多此一举阿舍尔暂不评价,但显然红发虫族很喜欢,祂学着人类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一步步靠近阿舍尔,虽然每一个环节都会出现一点点小问题,但从大方向上来看,目前似乎是成功。
这样的成功一直持续到晚间——
“……妈妈。”
已经躺在被子里的阿舍尔刚一仰头,就看到俯在自己身上的旦尔塔。
褪去衣物后强壮有力的手臂支撑在他的脸侧,蜜色肌理上氤氲的热气几乎熏到人有些目眩,从深邃的眼瞳、俊美的脸庞,再到凸起的喉结,块状分明的胸膛,以及逐渐隐没至裤边之下的腰腹……
红发的雄性虫族此刻正尽自己所能,在伴侣面前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阿舍尔从鼻腔里轻哼一声,算作是询问对方的打算,却因为颈间被旦尔塔微凉长发袭击而轻微瑟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偏头,看向了那簇正好自上而下,垂落在自己颈侧,又顺着胸膛延伸,盘踞如图腾的深红,甚至还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已然循着缺口,钻着衣领的空隙,落在了阿舍尔露出半截的胸膛上。
——像是一大片火焰缭绕的纹身。
也像是红发虫族烙印在虫母身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那一瞬间,旦尔塔喉头微动,莫名干渴,身后的尾勾随着主人意识中幻想的那样,慢条斯理地靠近,半卷着扯了扯阿舍尔的领口向下拉了拉,于是更多的长发盘绕在青年的胸膛,几乎如藤蔓一般完全将其包裹。
阿舍尔垂眸,安静注视着对方的动作。
从化形拟态开始的那一天起,阿舍尔一直知道对方有一头很柔顺的深红色长发——
带有轻微的卷曲,哪怕鲜少专门去打理,也从未打过结、开过叉,自头皮开始向下延伸,尤其当旦尔塔外形异化、展现出非人性的那一面时,祂头发的最长部分足以拖拽至地面,就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在日光下闪烁着昂贵的光泽。
而此刻,这匹昂贵的绸缎正轻轻覆盖在阿舍尔的身上。
“想做什么?”阿舍尔放松着身体,注视着垂眸盯着自己的子嗣,轻声询问。
旦尔塔问:“妈妈真的没有腻味我的身体吗?”
阿舍尔:。
他忽然想到了白天才和对方讨论过有关于形状和存在数量的问题。
阿舍尔坚定道:“没有。”
……那些古古怪怪的花样,阿舍尔不觉得自己会喜欢。
旦尔塔顿了顿,猩红的竖瞳凝视着虫母,见对方眼底的情绪坚定却确信,才暂时歇了“妈妈可能已经对我的身体产生腻味”的心思。
见对方没有继续深入探讨的架势,阿舍尔心底松了口气,抬手扯了扯那缕搭在自己胸膛上的红发,“睡吧,我好困。”
倒也没那么困,只是阿舍尔怕了对方再提出什么“螺旋锁结”的问题,倒不如早早闭眼睡觉。
“好的,妈妈。”
旦尔塔应声,祂很自然地躺在阿舍尔身侧,手臂微开,从前十年间养成的习惯令阿舍尔下意识钻到了对方的怀里,鼻腔间是淡淡的暖意,一如催眠曲一般,不多时便催生出了他的睡意。
这一晚蜜月期的虫母和其伴侣并不曾做别的什么,只是很单纯地拥抱着睡在一起,呼吸交缠、心跳交融。
但在很深的夜里、在阿舍尔已然熟睡的时候,旦尔塔却眸光清醒,只专注地望着黑发青年,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这是祂的妈妈,也是祂的爱人。
……
在始初之地的蜜月期过得很快,一周的时间足够旦尔塔带着阿舍尔走过从前留下记忆的荒野。
一向会把日程安排满的阿舍尔鲜少体验这种过于悠哉的生活,在最初的不适应后,之后的几天都适应良好,直到蜜月的最后一天,他接到了来自歌利亚的联络信息——
面向整个虫族的精神力安抚已做好初步计划。
对于这则消息,阿舍尔面上露出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在他自己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里,“虫族”早已经与他结下了深厚的羁绊。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这一种族。
于是,在接到消息的当天,阿舍尔和旦尔塔便搭上了回程的飞行器。
在轰鸣的机械运作的声音下,小型飞行器自辽阔的荒野上起飞,一点点远离地面。
被动力卷起的烟尘浮动着,撩起一片薄薄的雾,伴随着飞行器的远离,属于虫母的精神力也缓缓撤离,走得轻巧又无声。
树林间的野花丛晃了晃,属于模拟器的力量蹭过这群得到重生的生命,随后缓缓升空,跟在了飞行器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