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转学生终于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只是那道似乎有些怒意的声音,却莫名多了几分心虚。
行李箱跌倒在地板上,斜挎包也歪歪扭扭落在一边,而它们的主人则不受生理控制地腿软,几乎只是刚刚转过身体,就已经靠在门板上瘫坐在地。
他轻轻吸了口气,脸颊和后颈在被放松了力道后,刺痛显著。
阿舍尔仰头,眼睛微眯,眼泪拥挤的朦胧视野里,除了那块在远处黑洞洞一片的巨大兽首,他也只能勉强看到施暴者强壮到惊人的轮廓。
——完完全全就是一座小山,亦或是直立起来的黑熊。
那是哪怕是男生,也会尖叫羡慕的身形。
阿舍尔轻微近视,除了上课做实验,平常没有戴眼镜的习惯,所以他在昏暗光线下的视力并不算好。
尤其此刻窗外的最后一丝夕阳下落,更是放大了他的缺陷,勉力去看,也只能模糊辨出施暴者似乎有一头……绿毛?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高大的男生安静地站在不曾开灯的客厅里,他的俯视时视线犹如鹰隼,意味不明,比起阿舍尔难以聚焦的铅灰色眼瞳,迦勒则恰好相反——
此时的他宛若昼伏夜出的兽类,昏暗下近乎缩成针尖的眼瞳贪婪又古怪地扫过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切。
从转学生毛茸茸的黑色发顶,到被压出红痕的脸颊,落着指印的脖颈,再到那具香喷喷的身体。
不……那股甜味儿的发源地,似乎更加深入。
探究的目光自转学生的肩头下滑,掠过手臂、腰腹、脚踝,最终锁定在对方的胸膛,以及两腿之间。
怎么能那么香?
哪怕远离了对方,整个鼻腔依旧被甜香折磨着,鼓动迦勒在此刻变成一条只会摇着尾巴讨人欢心的狗,然后冲上去,把一切甜腻滋味的来源舔得一滴都不剩。
安静的空气里,身量健壮的男高舔了舔发痒的牙尖,不只是舔,他甚至想把牙也一同嵌入到那甜呼呼的皮肉深处。
他语气略有不耐,“啧,你来之前吃什么了?”
在询问的同时,迦勒狠狠盯着转学生那张面无表情流泪的脸看。
怎么就那么……那么什么呢?那么欠*?
一时之间,迦勒为自己的粗鲁用词而感到震惊,在此之前,他分明也是个年轻绅士的。
……他可真是,该死的下流啊!
靠坐在地板上,半点儿小腿才缓过来点儿劲儿的阿舍尔一顿,他眨了眨眼睛,说话间的语气竭尽所能维持着平静,却依旧带着点儿哭音,“……没吃。”
从中午离开寄宿家庭到现在,一路上阿舍尔都在忙着各项入学手续,大半个下午外加傍晚,等他想起来吃饭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现在了。
还是在陌生人的询问之下。
才刚刚回答,空瘪的肚子便在这一刻唱响了空城计。
——咕噜。
窒闷的氛围里,似乎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
迦勒不可否认的,当他看到、闻到有关于转学生的一切时,原本恶劣的戏弄心态便有了些改变。
他觉得可以发生一些……更好玩的事情。
静谧幽暗的别墅客厅,站在阴影下如野兽一般的施暴者,四肢细瘦、单薄,坐在跌坐在门口的转学生。
这样的组合透露着几分古怪和滑稽,当客厅里猛然响起靠近的脚步时,不等阿舍尔反应,他就被一双铁牢似的手臂紧紧箍着腰臀,被从地上拔了起来。
——像是拔萝卜那样。
阿舍尔甚至无法理解对方是怎么用劲儿的,总之等他反应过来,就变成自己敞开着手臂、双腿,宛若大型玩偶一般,被铁塔似的陌生男高面对面地捞在了臂弯里。
转学生轻薄T恤下柔软甚至是带有几分弧度的胸膛,在惯性作用下,几乎是砸着贴向了对面滚烫又坚硬的胸肌。
敏感的皮肤瞬间给大脑反馈了痛感,引得阿舍尔下意识倒抽了一口气。
他尽可能撑起手臂,让自己和对方之间隔出一段距离。
“……放我下来!”他尝试反抗,微蹙的眉头和抿起的嘴角显现着不安和抗拒。
迦勒又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捏着转学生的小腿按了按。
耳朵里听着对方轻嘶了一声,他才抱着人慢吞吞晃在黑暗里道:“腿还能站起来?”
阿舍尔咬唇,不说话了。
他的腿还软着,依照这具不中用的身体的恢复程度,他至少要再多等五六分钟才能正常行走。
对于自己的缺陷,阿舍尔偶尔会觉得不公,但这样的情绪很短暂,更多的则是庆幸——至少他拥有灵活的大脑和健康的身体,只是相对敏感了一点儿,足以克服。
在转学生沉默隐忍的同时,怀里如愿循着甜香把人抱起来的迦勒脑子里就脏了很多。
常年的体育兴趣令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掂量出转学生那近乎糟糕的体能,他甚至忍不住思维发散地想:这样的细胳膊细腿,到时候压着亲、压着*,会痉挛到连眼白都控制不住地翻出来吧?
那一刻,他为自己大脑里的废料思想而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