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屋子又只剩下江无漾一个人清醒,还有“咔哒咔哒”的钟表声。
钟表声走得越来越慢,直到最後停了下来。
只剩江无漾的呼吸声。
他手藏在兜里,指尖残留最後一点风铃花味,江无漾紧紧握着那对戒指,嘴角扯起淡淡的笑:“陪我走走吧。”
不知道第几回,馀温言又回到起点。
这回有些不一样,之前他都是谢秉川,用谢秉川的眼睛往外看,这一回他又成为馀温言了。
发情期的热和蔓延全身的冷意席卷而来,熟悉又陌生的曼陀罗味钻进鼻腔,四周的人围成一圈,眉头紧蹙,捂着嘴巴窃窃私语,时不时抽出食指对着他指指点点,义愤填膺。
馀夏耐不住曼陀罗的侵蚀,却仍挡在他面前,微微仰头怒视不远处:“再说一句。”
“就说怎麽了,他自己的信息素出问题,还不给人说,你有本事你倒是标记他啊。”
“馀夏…哥…你也离我远点。”馀温言指甲没入掌心。
“你也闭嘴,成天给我添乱。”馀夏撇来一眼。
“……”
馀温言咬着下嘴唇默不作声。
再擡头时,撞上陶晚馀敬的视线,他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馀温言曾经会咬牙切齿对馀夏说一句“我让你管了吗”,现在只是舔了舔嘴唇,咽回肚子里。
他在谢秉川的梦里看见,馀夏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进了谢秉川的房间,将行李箱留在谢秉川房间里。
行李箱里装的是一叠又一叠厚重的书,夹杂着各种研究资料,是各地对“信息素异样”的研究,有些甚至是手稿。
馀夏对谢秉川说:“我只忍你到馀温言手术後,手术後你再敢对馀温言这个态度,不离我也要偷你俩户口本身份证给你们离了。”
谢秉川:“谢谢。”
“要不是馀温言信息素有毒,哪轮得到你,”馀夏将一盒药拍到谢秉川脸上,“延缓信息素排斥的,在馀温言面前不准吐,别被他发现。吃药不能吃饭,我帮你吃了。”
“…给我留一口。”
“门都没有。”
谢秉川和馀夏瞒了他好久。
好久没闻见曼陀罗味了,馀温言还有些怀念,鼻尖被呛得有些发酸,眼眶泛红,浑身骨头都在疼,有些怕冷了。
馀温言徒然记起,在他失忆那段时间里,谢秉川就像一个暖手宝,很暖和,只要他怕冷了,就会把手递到他掌心里。
眼前馀夏骤然被人用力推开,馀温言没来得及看清,黑沉沉的阴影就覆了下来,伴着暖意,和虎牙扎破腺体的疼意。
寒意凛冽的信息素游遍他的全身,和他的信息素对抗,馀温言却感受到一阵又一阵暖意,谢秉川像一个火炉一样,说:“我们结婚。”
馀温言怔愣,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谢秉川不会在这时候说这句话。
“你是谁?我说了我不出去!”馀温言把谢秉川推开。
“好,那我陪你,你想在这里面待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场景变了,一转眼他们回到了南斗的住处。
馀温言嘴唇嗫嚅着,身上温度还滚烫着,半晌开不了口。
“你在哪,我就在哪,”谢秉川抱着他,“小荔枝,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儿。”
“离开这里,离开循环,外面已经好起来了。”
“你想走,你自己走,我要待在这里。”馀温言说。
在完整地经历谢秉川某一个梦境後,有一扇通往外界的门打开了,走出门他就能醒来。
是他自己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