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川什麽话都听不进去,馀温言说了千百遍“我不爱你”,没有一句被谢秉川听进心里去。
“我不是你记忆里的小孩。”馀温言淡淡说。
“你当然不是小孩,”谢秉川笑了,狭长的眼尾眯起好看的弧度,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暧昧道,“你是我的omega。”
各说各话,却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谢秉川一如既往难以沟通,馀温言挪开视线不再作声。
院子里太阳熄了熄,没方才惹眼,谢秉川怔愣地注视许久,回屋从衣柜拿出件绒外套来,自顾自给馀温言穿上,垂睫低声嘱咐:“天气一会儿一变的,多穿一件,才不会着凉。”
馀温言没接话,等谢秉川松手,又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一边。
“不想穿这件吗?”谢秉川脸上一点怒色都瞧不见,满脸柔和,馀温言却从他眼底的笑意里捕捉到了一丝厉色,“在怪我不肯和你办次像样的婚礼吗?”
话题跳得太快了,馀温言神情一滞,“我们办过婚礼。也已经离婚了。”
婚礼办得低调,舆论汹涌,馀家谁都没请,两家人办了个简单的婚礼,草草了事,过程极简,没有证婚人,没有亲朋好友,只有轻便的婚礼仪式。
婚礼的时候他们并不熟,亲吻用交杯酒代替,他们明明站得很近,却离得很远。
馀温言那时候还在庆幸,还好仪式从简,若真要他发请柬,来的大概全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没有朋友。
婚礼上谢秉川什麽表示没有,一脸平淡,平淡地同他互换誓言,互戴戒指,互相许下伴彼此走一生的诺言。
该是他们心一点都不澄澈,混杂了太多虚假糊弄,才落得今天的境地吧。
那时糊弄了幸福,就真把幸福弄丢了。
“不要说气话。我答应过你的,会给你办一场正式的婚礼,爸太忙了,脚不沾地的不去打扰他,小爸在呢,让小爸当我们的证婚人,”谢秉川不知哪找来了结婚时两人的合照,拿着剪刀十分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上的两人剪出来,放在崭新的木质相框里,又把陶晚也剪出来,不过半路便从膝盖处划拉了出去,“差点忘了,她一直念叨着要你好看,那我得把你打扮得漂亮的,让她看看。”
古怪极了,馀温言干咽唾沫,踌躇开口,“没办证,婚礼不能作数。”
“谁说我们没有证,”谢秉川从口袋里拿出两本结婚证来,摊开放在馀温言眼前,神色低落,轻声呢喃,“我们八年前便办过证,你怎麽能忘记呢。”
馀温言呼吸一滞,声音抖得要劈叉,“…谢秉川,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和我离婚。”
“没有。”谢秉川眼尾笑意散了,冷冷出声。
“离婚证——”
“僞造的,”谢秉川说,“只要你看了开心,僞造一本不是什麽难事。”
馀温言咬牙切齿:“你觉得我只是要本离婚证开心开心?”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做什麽,”冷杉味凑得近了,威压感袭面而来,馀温言有些喘不上气,谢秉川仍旧一脸淡漠,“树挪死人挪活,你别想跟着梦走。”
犹如当头一棒,痛得馀温言半晌回不过神来,脑袋一片空白。
果然如此。
谢秉川果然是故意不按梦境走的。
“你知不知道,一点不一样都会导致结果发生变化。”馀温言抓住谢秉川的领子,声音哑得不行。
“那你知不知道,按原来的梦走,你会死。”
“…你看得见?”一阵脱力,馀温言空洞着眼眸,松了手,雨点落棚般,砸在床上。
“我看得见。你每一次选择,我都看得见,”谢秉川替馀温言理了理发丝,搭至耳後,在他脸侧落下一吻,很轻很轻,“所以我不信你不爱我。”
“……自作多情。”馀温言吐着气音。
“就当我是吧。”谢秉川笑。
门被推开,来人脚步轻缓,语气轻慢:“还不下去。”
棕色发丝落入馀温言眼眸,他一瞬间警惕起来,拽住谢秉川刚刚没来得及扯平褶皱的衣服,拉着就往身後藏,挡在谢秉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