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被锁住,没有被定身。
馀温言一愣神,微微擡头环视自己。
手腕上停着一层凝结的血痂,是被锁链长久摩擦出来的,上面还不停渗着新血,血肉模糊。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能落眼的地方,全是划伤和破口。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却找不到源头。
门被用力推开,碰到墙壁那一瞬间,又往回弹了回去,发出二次响声。
他又看见那个穿着优雅的男人,尽管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却感受男人投来的一股锐利的冷意。
下一秒,他看见男人笑得花枝招展,对着身後带进来的人说:“该你审判了。杀了他。”
谢秉川撞进了他的眼里。
馀温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没错了。
死亡的对象换成他了,是个候选结局。
谢秉川满眼恐惧,和身体对抗着,不肯朝前走。
男人收了笑意,声音犹如寒冬刮脸的冷风,再度命令:“杀了他。”
下一秒,尖锐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一瞬间觉得解脱。
骤然惊醒,馀温言依旧有些恍惚。
时候尚早,谢秉川还在他身边沉睡。
他睡不着,爬起来,挪到院子边坐下,看着外面又开始落下的雪,张口却再难出声。
梦里他窥见,同谢秉川决裂那天,在下周周六,他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却每一秒都觉得煎熬,犹如凌迟。
谢秉川曾经也能窥见未来,是不是也经历过数不清多少次的凌迟倒计时。
馀温言不敢深想,靠着院子门边,等着天亮。
日子越发近了。
他和谢秉川,白天见不着面,晚上缠绵。
然後他再继续在梦里,试着改变未来,找寻让他们两人都一并活着的方法。
可结果无一例外,全是他操着剑,刺穿谢秉川的身体。
他只能过好剩下每一天,将仅剩的温存深深刻进脑海里。
谢秉川会拍着他的背,问他:“之前身上怎麽会有那麽多伤痕。”
总是和他道歉,告诉他:“挑个时间,我带你去卡萨格温泉。”
“好”字卡在他的喉间,他张着嘴,撕扯到喉间溢满血腥味,也说不出口。
他答应不了,更做不了莫须有的承诺。
周六还是到了。
谢秉川出门去定制假腺体。
既然有机会见到馀温言,他打算用假腺体将馀温言的原体补全,然後再给他下葬。
驱车近500公里,到了交货地点,谢秉川惊觉,给他货的对方,竟然是那逃走了的巫师。
他一个扫堂腿将巫师绊倒,抓住他的手摁死在背上,冷冷道:“这回你别想跑了。”
巫师咳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嘴角挂着的血滴显得异常显眼。
“我告诉过你们,我也被算计了,腺体我不是已经寄给你了麽,为何又要定制一款。”
“你被算计的证据呢。”
“我没想害你们,”巫师又咳了咳,吐了口血,低低地说,“馀温言能活着,全是因为那条荔枝冻手串。”
“什麽……”谢秉川喃喃,“活着……温言活着?”
巫师扯起嘴角,病态一笑:“你现在养着的复制人,就是温言。”
“我不会再信你的花言巧语。”
“复制人和原体行为说话方式一模一样,在之前可没有这样的例子。我骗你有什麽用,我只是想同你们合作。”
“能够屏蔽主控,说明他有了自主意识,而且是原体的自主意识。这是第二起,你知道的,江无漾是第一起。”
谢秉川不在家,门外门铃响起,馀温言并不打算开门,也并不打算询问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