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就算现在突然告诉他,其实谢秉川做着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他自己想想都有些好笑,不被爱的人在臆想被爱。
有什麽意思。
没意思。
无论怎样,他都要离开这里,他没有再被背叛一次的气力了。
“什麽……有病,”江无漾紧盯着馀温言的神情,“这些日期你熟悉?”
“不熟悉,”怔愣没一小会儿,馀温言就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淡淡的神情,“我只是觉得奇怪,日历看起来就像是正常伴侣会做的事,可他又亲手将馀温言送上手术台,除了有病,我想不出其他解释。”
“……”江无漾也跟着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也有错,我没了解清楚,没打探清楚对方到底是做什麽的,被摆了一道。”
“不一样。”馀温言低声说给自己听。
江无漾是没发现对面底细,谢秉川是明目张胆地和他们合作,告诉他——不打这通电话,你死了都不会知道。
听了八年的声音,他不会认错,他也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次那般冷淡。
多说无用,馀温言在江无漾死缠烂打下,答应暂且不告诉白依山详情,取消快递,付了三倍费用给快递员,瞎掰扯了原因说了抱歉,准备回房间。
突然被江无漾喊住,问他:“谁告诉你的,告诉我,我们在调查温言的事,但一直没找到突破口。”
“待会儿把记录发给你,别发给谢秉川,你最好自己调查,把他也查查。”馀温言挥手。
江无漾保证绝对不会告诉谢秉川。
馀温言爬上楼,听见楼下杂物间门关上。
他靠在门边,垂眸沉思。
耳边突然响起“咔哒咔哒”声,馀温言愣了一下,骤然坠入芯片加载。
一行字先出现在他眼前,这次似乎是江无漾的夹带私货,还专门打了字提醒他:
-小复制,这段秉川不给放,但我觉得需要让你知道,他真的计划了很久很久,只是手术意外失败了。
四周昏暗,只有桌前亮着暖黄色的台灯光。
台上放着密密麻麻的旅行计划,谢秉川清了清喉咙,给他讲解。
比在手术台边提起计划时,要更详细,时间地点全部标得明明白白,计划条理清晰,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这麽详细的计划。
谢秉川先拍了拍计划,又擡起手机拍自己,扶了扶眼镜,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明天你就要手术,我睡不着,有点紧张。”谢秉川看了眼手表,气质温吞,嘴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也温柔好几个度,就犹如他手术前,谢秉川和他说话的那副模样。
“正好陪你做完手术,总部叫我回去一段时间。所以我打算先拍个视频,告诉你我的计划,等你休整好了,结合你的意见修改计划,我们就走。”谢秉川将手机卡在手机架上,拿着一支笔给他讲述。
讲了多久馀温言就听了多久,他看着谢秉川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从1:45分慢吞吞走到3:06分,谢秉川终于将他的计划全部讲完,却不愿意掐断视频。
“温言,”谢秉川说,声音带着温度,“等你做完手术,我会终身标记你,你等我回来。”
“噔”一声,视频结束。
馀温言胸口郁结,怎麽大喘气都有些不舒服。
眼前恢复黑暗,却仍未退出。
突然闪过什麽东西。
他想起之前发生的某个瞬间。
他颤着丶抖着丶咬着,只觉得身上哪里都很疼,逃也逃不开。
两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顺着流入耳廓,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谢秉川一直在说:“对不起,温言,对不起,以後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像是他梦里常发生的丶期盼已久的丶谢秉川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