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03。“我依不依赖,与你无关”
结婚八年,冰块再怎麽坚硬也会有融化的趋势。
谢秉川向来待他公事公办,话语间满是疏离,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谢秉川能用温柔一点的语气同他讲话,却也深知只是幻想。
强硬地拉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和他结婚,他难受,对方更难受,离婚似乎本就是板上钉钉的结局,馀温言早就给自己打了八年打预防针。
可终抵不过谢秉川一句“陪你”。
冰块才刚开始有融化的趋势,他们就要分道扬镳,迎来结局。
况且。
馀温言视线停在谢秉川颈後部的腺体上。
谢秉川身上有馀夏的味道,谢秉川又恰逢在易感期,早晨还当着他的面出了门,去找了谁一目了然。
或许,谢秉川对他态度的软化,只是因为看到离婚的曙光。
馀温言嘴角苦笑了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药片,倒出两粒,趁没人注意,干吞下去。
或许是动作过大,扯到方才被村长踹到的腹部,一阵酸痛,馀温言瞬间弯下腰,捂着腹部咬着唇,安静地等这一阵酸痛过去。
“怎麽回事,”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看看。”
腹部遮挡的衣物被撩起,皮肤裸露在低温环境下,惹得馀温言一阵哆嗦。
皮肤上一片青紫,甚至泛起点点血丝。
“没事,”馀温言将衣服盖回去,“过几天就好了。”
谢秉川的工作常得罪人,这次是明目张胆地威胁到了谢秉川脸上,往常找来家中想对他下手的人数不胜数,多亏邻居帮忙,他自己也学了一身防身用的,顶多擦伤,没让谢秉川发觉。
刚刚纯粹是被发情期绊住了。
alpha的呼吸声有些沉重,老婆婆看着他腹部的乌青,脸跟着失了血色,忙急忙慌跑出去,拿着药膏跑回来。
“他就是个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也只是想拦你们上山。这村子里都是beta,没见过omega,不知道会这麽严重,我先代他给你们道歉。待会他回来,我让他给你们磕头道个歉,你们再踹他两脚也好。”说着老婆婆就要下跪给他们磕头,被他们制止。
“不是你的原因,不必替他道歉,我会找他算清楚。”谢秉川说着,搭在馀温言侧後方的手,刮过木屋墙壁,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後不知道待了多久,一边给腹部上药,一边听听婆婆给他们讲村里的故事,又闭目休息许久,看着窗外村里小孩堆雪人打雪仗。
谢秉川还不知道从哪掏出本书来,翻着看,馀温言无聊,也凑过去看,谢秉川没推开。
书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馀温言看一眼就犯困,仿佛回到了私立学校上课的日子,没过一会儿便靠着谢秉川睡着了。
耳旁的翻书声仿佛轻了很多。
直到最後,馀温言酝酿许久,还是没能问出他想问的问题——等我的腺体治好了,我们就要离婚吗?
不是“不想离婚”,而是“要离婚吗”,决定权在谢秉川手里。
似乎深知很难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直到睡着,馀温言都没能问出口。
探险队的人在天色暗下来前回来了,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谢秉川和村长说着些什麽,村长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谢秉川没叫醒他,背着他回去,馀温言也假装没醒,贪婪这一瞬温存。
鼻尖萦绕着越发浓重的冷杉味,久久不散。
没提前打抑制剂,到家没多久,馀温言温度很快又烫了起来,一天三次标记,谢秉川动作声音都温和许多,标记他前还顺着他的背拍了好几下。
却还是难抵信息素注入腺体的疼痛,馀温言疼得想挣扎,却又不想给谢秉川添麻烦,只是呜咽着,紧攥着手,指甲深深扎入掌心,很快磨破皮。
紧攥的手被掰开,谢秉川强硬地将五指没入他的指间,馀温言无意识地攥着丶抓着,在谢秉川手背上刮出血痕。
伴随着谢秉川不停低声重复的“不疼了”,和传来的阵阵暖意,馀温言挂着泪痕就这麽睡了过去。
谢秉川将馀温言轻轻抱回床上,盖好被子,他收回手,站在馀温言床前。
又突然猛擡起手,清脆的“啪”一声後,空气再度恢复寂静。
只剩谢秉川良久立着,和脸颊新添一片红。
发情期最後一天,馀温言状态明显好多了。
谢秉川给他标记完,打完抑制剂又困顿着挪回房间睡觉去。
虽然谢秉川易感期还是不靠他,但总算不躲着他,也没再出门。
馀温言煮着糯米粥,望着窗外的雪景。
白雪皑皑一片,平开窗边缘落了不少雪花,堆起了厚厚一层。
掠过一排排云杉树,远处的雪山风雪停歇了一阵,显得寂静祥和,像一幅浑然天成丶不加修饰的画。
小时候的记忆几乎尽数丢失,只剩他在雪地上踩雪的点点印象。
分化前,每年冬天,他总会四处找雪山滑雪,几乎整个冬天都会泡在雪山里。
但也止于分化前,分化成信息素有毒的omega,他的人生仿佛被按下加速键,他太容易被认出来,被迫待在家里,被迫接受联姻。